看他衣饰,怕有些来头,互相对视一眼,含糊着说“哪来的儿,认错人了”
,抬脚便要走。
“呔”
另一个竖眉瞠目的豆丁挡身拦住,猛吸一口气,中气十足道“尔母婢”
这三字一出,别人还无何,梅珩听见先愣住了。
这句话换成市井之语,便是“你个娘贱婢养的”
,实雅,怎么都该是妹妹说的。
“宝鸦”
宣明珠也没到她会说这个,马上沉眉。
别的胡闹都可纵,闻此她却动了怒色,“与谁学的这等话,我抄书十卷。”
梅宝鸦挨了骂,一般的也气恼了,对那两个坏家伙边哭边道“我抄五十遍,尔母婢尔母婢尔”
她的嘴被一只轻捂住。
下马而来的梅豫一把抱起姑娘,同时一脚踹上那个经傻眼的秀才,把人踢个倒跌。
少年转脸轻声哄,“妹哭,与这起子货色置气值当,哥哥你出气。”
宣明珠见状轻叹一声,姑娘哭得倒噎气,她自己的心头肉也疼。
原本的,谁人背后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她没当一事情,没料宝鸦会替她委屈成这样。
她命侍卫将那两人拘起了,虽必剥夺士子身份,惹哭了她家姑娘,便大牢里吃几日教训罢
闹出这等动静,也无法继续悠闲地踏马游街,一行便直奔九峰山行宫而。
宝鸦新上了宣明珠的马,一路耷着脑袋,还抽抽嗒嗒的。宣明珠低头循循道
“娘是凶你,阿娘也感谢你帮我出头,宝鸦很好。但是宝鸦应说那样的话,折损自己身份,对对”
宝鸦头,“宝鸦知错了,宝鸦抄书五十遍。”
宣明珠笑道,“知道就行了,抄抄的也没什么所谓。”
梅豫旁笑着帮腔,“儿子看宝鸦也没错什么,治这样的人阖该一针见血。”
“可是阿娘罚得太轻了,”
宝鸦声道,“依我说,就该敲碎他们的骨,让他们能参加会试,眼睁睁看着同窗榜上题名,哼,才叫解气。”
这话一出,连梅豫也静了。
周遭鸦雀无声,宝鸦就知自己又说错话了,吐吐舌头,“我还是抄六十遍吧。”
入城遇到这个变故,三个孩子的兴致原有些低迷,但到达行宫外,看着眼渠水红繁,恢宏秀丽的琼楼殿宇,那三双眼睛又由活泛起来,四处应接暇地观望。
行宫的总管原持禄与管事姑姑琳,一早便汉琉璃牌楼下恭候,见到长公主一行人便上见礼。
宣明珠道免礼,笑道“原公公,姑姑,这些年有劳尔等此照料,辛苦了。”
他二人从皆是母后身边的人,行宫建成后便留用此地,故而宣明珠亦客气三分。二人自然道敢。
行宫外有一片绿烟垂杨环绕,清婉如画,翠叶夏莺娇啼。原持禄当先领路,氏则陪长公主身侧,见公主中牵着位玉雪玲珑的娃儿,便知必是长公主最为宠爱的姐,笑道
“今儿苑里早早备下了冷镇果酪,正好解暑,知姐用得凉,没有用冰,是拿井水湃的。”
宝鸦呲起两排牙,“嬷嬷,我渴,你帮我寻个能安静抄书的阁子就行。”
氏听了心下纳罕,早便听说长公主家的千金与寻常儿同,果然,到了这好玩处说四处逛逛,却先要抄书
宣明珠只管由她。
先入城的侍卫行宫各处把守,三个孩子身边又皆有武卫,怕有危险。
那边三颗脑袋瓜凑一块叽咕了一会儿,告知母亲后,顺着竹桥往那有鸟有鱼的园子了。
宣明珠则带余人穿过仪殿的汉玉桥,过蓬洲直入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