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珠片刻失神功夫,忽一股刺鼻酸味袭来,聂氏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覆住肩头一抹,竟不知心里藏了什么,肩上红印掌皮肤瞬间腐烂一片。
饶是宣明珠也忍不住长身起。
她骇然瞪视那张眉头都没皱一下石像般面庞。
老狐狸,确是个老狐狸先以信物保证她确认了他身份,将话传到,再将这唯一把柄也毁去。
纵然她有心揭,也法证明楚光王人来找过她。
因这唯一证人宣明珠冷冷俯视聂氏女,“本宫往日听说,死士口时刻藏毒药,当真么”
聂氏放下血肉模糊,惨然一笑,“主人话已传到。小人微不足道,不配做殿下筹码,殿下若想留下小人,只会得到一具尸。”
说罢便要咬牙。
这一回迎宵及时钳住了她下巴。宣明珠竖眉轻喝
“罢了人人一条命,谁也不必急找死。放,本宫必然不能放你,本宫亦不费那功夫翘你嘴。你身怀妙绝剑道,必也是下过苦功夫,世上人惜你,你自己便不觉得有丁点可惜没准儿,哪日本宫起兴,还想再瞧瞧呢。迎宵,将人带下去看管起来。”
聂氏闻言目色微,迟疑须臾,松下抗拒力道,任凭被押去。
忽听长公主道“。”
宣明珠借方才一晃过灯影,皱眉到聂氏身前,伸指拨开她散泄衣领。
只见在那方灼毁皮肉下方,有一个半月牙形状伤疤,正靠近心脏位置。
十分眼熟。
连位置也相近。
“这是,如何受伤”
宣明珠神色清沉。
聂氏有些惊讶地望长公主,纵使方才她传递那些足以掉脑袋信息时,也没见长公主神色变化半分,不知何以对她这小小旧伤来了兴趣。
这问题关大局,聂氏哑嗓音,简略道“几年前为主人办事,被对苗疆刀所伤。”
“苗刀苗刀”
前一刻还纹丝不乱宣明珠喃喃两声,好像遇到了一件不可解之事,好看蛾眉深深蹙起。
“这种伤口除了苗刀,还可能被其它刀刃造成吗,比如
“裁信刀”
聂氏女越听越为奇怪,她今夜,本来抱有为主子尽忠必死决心,那使尽毕生技巧力道剑舞,是她获得接近长公主唯一机会,也是对这人世最后一场话别。
却怎么也没想到,长公主非但不要她命,还一岔三千里地闲谈起兵器伤口来。
满腔求死之,在这一刻,忽然便消弥。
“原九洲之内,除苗疆刀,别其它刀器能形成此伤口。”
聂氏说,莫名笑了一下,“裁纸刀,文房摆设,便是尽数没进身,也及不上这一刀伤口深。”
聂氏被带了下去。
宣明珠迟迟转过身,推开落地直棂窗,夜风拂起女子鬓衣袂。
她对行宫对面远山静默。
待迎宵回来,宣明珠已撇开伤疤之事不去寻思,侧头问“珩儿和宝鸦那边”
“殿下放心,公子小姐处安排侍卫一向最周密,那里并异样。”
“那便好。”
宣明珠凤眸深处浮幽邃光影,“料想他也不是来我结仇。楚光王,楚光王,原来是这老贼,当年四哥举反旗,先帝便怀疑背后有宗室之人支持,只是四哥抵死不认,一直也没能揪出那个人尾巴。如今”
演了三年戏,如今那只老狐狸是终相信,她皇帝当真不合了。
迎宵心血自方才便凉了半腔,如此天大事,关乎江山半壁,得快快传回宫里才是。
宣明珠却说不,“他这是投石问路,咱不能打草惊蛇。若这边一收到消息,后脚便传回洛阳,不是一切都露馅儿了吗。”
迎宵肃容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不会留下痕迹”
“我人,我自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