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眼中墨色更浓:“不知好歹。”
顾屿桐嘴里的枪管被抽出去的一瞬间,他好像听见祁凛嗤笑了声,他无法判断那声笑的危险程度,但他知道,至少那笑绝不致死。
只要死不了,一切就都有希望。
“上将……”
眼见危机解除,顾屿桐有些跪不住了,故意直呼祁凛的职称,语气里带了点被冤枉后才有的委屈,“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您可以带我走嘛?”
祁凛正擦拭着手里的枪,觑了他一眼,没回应,随后看向坡上那些人:“回城。”
顾屿桐见他不搭理自己,于是想用膝盖往前挪几步,挪到祁凛跟前,好方便说话。谁知,由于双手被缚,再加上长时间血液不流通,身下一麻,竟然一个跪不稳,往祁凛身前摔去。
祁凛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的人,反应很敏捷,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顾屿桐瞳孔震颤,原本以为脸着地摔个狗啃泥,谁料后颈衣物被某人攥住,然后大力一提,像拎鸡崽儿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祁凛对他的耐心好像格外稀缺:“你花样就这么多?”
顾屿桐转头看着祁凛,眨巴眨巴眼,转而落寞地垂眸:“您要是很讨厌的话,就把我扔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没人要,您嫌我烦也正常……”
“这里没人吃你这套。”
顾屿桐听见祁凛说了这么句话,还摸不着头脑之际,却感觉到身后的镣铐被解开,浑身顿时松快起来。他愣愣地抬头去看祁凛:“嗯?”
祁凛好像已经擅自把顾屿桐当成了那种巧言令色、尤其擅长魅惑辞色的情场狂徒,因此对顾屿桐嘴里的那套装可怜的话术并不感冒。
——但事实上,无论谁在祁上将面前装可怜,都不会收获他的垂怜。
铁血无情的上将瞥了眼顾屿桐锁骨处的伤口,对从坡上下来的一名中尉微微颔示意,两人很短促地交接了一下视线,而后那名中尉带好手套和口罩走到顾屿桐面前。
祁凛站在一旁看着:“有自主意识,脉搏明显且有规律,体征和常人无异。”
是在说顾屿桐。
中尉眼神一凛:“和三年前的一样?”
祁凛点点头,看向中尉揣在兜里、只露-出一截惨白针管的针筒。
他瞳色浓深,尤其在做决策时显得更狠绝无情:“打。”
中尉面色闪过一丝迟疑:“万一不是……”
“不是就不会死。”
祁凛没什么耐性地重复了一遍,“打。”
中尉硬着头皮,再一次劝诫:“上将,克里斯医生说这还只是实验品,安全性尚不足以确保,不能——”
祁凛无甚好脾气地夺过那截针管,一把拉过顾屿桐的小臂,粗鲁地把袖子撕开,露-出白釉般清亮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