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封信。
江术字迹俊逸挺拔。
他先是关心了一番柳嬷嬷的身体,又说起当年的往事。
“……幸好有您在,我才能知道许多关于母妃的事情,也才能真正接受自己的身份。我从未把您当做奴婢,更没有把您当做帮我回潮的手下,您对我来说是长辈,是替母妃守护我照顾我的人。而晓月等人则一心只想为师门报仇,与我意见多有不和,她们发现我难以控制,便想投靠七王爷,故意给夫人下药,让夫人与我产生嫌隙,好在夫人及时察觉,并未中计。但我担心她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置我于死地,嬷嬷,求您念在与母妃多
年相交的份儿上救救我……”
看完信,柳嬷嬷的双手不自觉微微颤抖,她放下信纸,在一旁的柜子中找了找,找出另一封信。是昨晚晓月让信鸽送来的。
信中说,陛下开始怀疑明月阁了,有可能会派人杀了殿下,因此必须在这之前把殿下带走,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柳嬷嬷一时间陷入纠结,不知道该信谁的。
游移不定间,外面传来敲门声,柳嬷嬷去开门。
是她买通的一个小太监,经常给她汇报一些宫里的动向。
“太极殿后面的那小院里好像关了一个人,正好夏公公让我去扫地。我听见里面那人喊什么‘是明月阁的人下的药’,‘都是明月阁那帮女人干的’,这明月阁是个什么地方啊?”
晓月从未和她说过下药之事,难道真如殿下信中所言,是晓月他们起了二心?
柳嬷嬷很快做了决定,正如江术所言,她与晓月她们不一样,她是看着李才人怎么辛苦生下江术,又是怎么偷偷摸摸把她养到三岁的。她希望江术登上皇位,替李才人报仇。
但比这更重要的是,江术能好好活着。
她打发走小太监,赶紧写了封信让信鸽送往明月阁,试探着问一问她们接下来的计划。
午后阳光灿烂,照在宽阔的官道上。车队已出了洛阳。
江术昨晚没怎么休息,这会儿实在撑不住,刚一出城门,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没带丫鬟,就带了几个家丁和小
厮远志,大家都骑着马,就他一人坐车。
微风偶尔吹起车帘,阳光倾泄进来,照在江术脸上。
他感觉有点热,微微睁开眼睛,掀开车帘看了眼窗外。
远志见世子醒了,回头道:“水囊里有水,世子先喝一点,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驿站了。”
话落,前面又传来车夫的声音,“世子,小的想如厕,可否稍等片刻。”
人有三急,江术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车夫赶紧下马去了路旁的树丛,远志骑着马到车边,掀起帘子跟江术说话。
他也是第一次出洛阳,看什么都新鲜,“都道洛阳城中牡丹开得好,谁知城外的牡丹也这么漂亮。”
官道两旁开着各色花木,不止油牡丹、芍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
“我喜欢那个白色的小花。”
江术吩咐远志,“替我摘几朵来。”
’“好嘞。”
远志下马,跑去摘花。
江术探头看着他跑进路旁花丛里,蹲在那里找开的好的花。
后面几辆拉着行李的马车也都跟着停下来,车夫们有的去如厕,有的坐在马上交谈。
旁边偶有马车或马匹经过,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随便摘两朵就好,快回来。”
江术见远志蹲在那看来看去,手里已经捧了一把小花,笑着催道。
远志“哎”
了声,回过头来,眼睛倏然睁大,大叫一声。
江术心下一凛,正欲探出身子往外看,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有什么东西穿过
车窗的布帘,咚的一声击在他的后颈上。
江术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水囊的盖子扔了出去,然后眼前一黑,晕倒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