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陆遥赶紧回家舀了半碗粟米,想起外面的两个孩子又添了两把。
院子里赵小豆见他端着碗去了赵婆婆家。
“阿姐,他在做什么?”
赵小年摇摇头,“不知道,过去看看!”
两个孩子踮着脚悄悄跟在陆遥身后,等人进屋后趴在门口听起墙角。
“釜我刷过了,你直接用就行。”
“谢谢婆婆。”
陆遥把洗干净的粟米倒进锅里,添上半锅水,学着赵婆婆的模样慢慢添柴。
“昨天大川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几句话,你又——”
赵婆婆顿了顿,“大川是顶顶好的孩子,以后你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陆遥明白她什么意思,轻咳了一声说:“婆婆说的对,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婆婆拍拍他的胳膊,“这才对嘛!好好过日子,来年添个孩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生孩子这件事陆遥没放在心上,因为在他心里自己还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生出孩子呢?别太荒谬了……
“婆婆,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老头子也去服徭役了,跟大川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一个丫头早嫁人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早些年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逃荒时死在了路上,小儿子前几年得了病也没了。”
提起过世的两个儿子,赵婆婆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伤感,可能眼泪都流干了。
算起来她今年才四十五岁,搁在现代正值壮年,但这封建落后的社会,她已经头发花白,满脸沟壑,苦难具象化的刻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是从哪过来的?”
许是很久没人跟她聊天,赵婆婆显得格外健谈,“我和大川的父母都是从青州迁过来的,前些年不太平,敬王作乱死了许多人,北印、平州、山阳都绝了户,刚好那几年青州糟了灾,老百姓们便自发的向别地迁移。”
“当初我们赵家村整整三百多口人一起出来的,结果半路遇上山洪把人都冲散了,我大儿子就是那时候没的。”
“后来就到了这里,这边虽然比南地边苦寒了些,但好歹能活命,大伙也就扎下了根。”
陆遥听得心有戚戚,在这个人如草芥的朝代里,老百姓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陶釜冒出热气,里面的粟米粥熟了。
“你们要是饿就回家拿碗去。”
陆遥转头对外面的小孩说。
躲在门口的赵小年和赵小豆一愣,“姐,他是在跟咱们说话吗?”
“应该是。”
两人肚子颇有默契的叫了一声,扬起脚就往家跑,不一会捧着大碗回来。
陆遥挑干的给两个孩子盛满,锅里剩下的都是他的,三人围着灶台滋溜滋溜的喝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