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听了谢南屿的话,轻笑后,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他。
男人原本坦然又愤恨的模样,也在她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最终,他率先装不下去,露出颓然模样,声音听起来都有气无力:
“我知道,家里这些年对不起你,你有多怨多恨都是应该的。只是……爸妈总归抚养你长大,他们至少……罪不至死吧?”
谢瑶闻言,抬头和他对视。
她看着男人明显有些慌乱失措的眼眸,挑眉:
“这么大一个谢家,付不起区区六十万的手术费?我听说谢家刚把生产线上的九百万缺口补上啊,怎么会连六十万都捉襟见肘?小谢总,你们装可怜,装得可真够拙劣。”
谢南屿听后,目光一黯,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冷笑:
“我把一半身家给了谢安……给了冯欣楠,她和冯茂实一起,用那些钱暗中收购谢氏的股票、套空公司的财产。那笔支撑生产线继续进行下去的钱,已经是我们东拼西凑,能凑出来的最后资产。”
谢瑶明白了。
谢家父子凑出一笔支撑生产线的钱,想等这批产品售出后,就会有资金回流。
可没想到,老谢总的心脏病发作得这么凑巧。
别说六十万了,他们现在拿出两万都很难。
谢南屿大概这辈子都没如此窘迫过,平时那张聛睨商场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尴尬:
“我和妈……没地方住,这两天,都是住在医院里。”
谢瑶打量着他的脸,扯了扯嘴角:
“哦,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
谢南屿瞪大了眼,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却只换来了谢瑶这样的回答。
同样的,谢瑶也没惯着他,直说:
“你们现在来找我诉苦,并不是因为你们认为我很重要,也不是发自内心觉得过去那些年你们亏欠了我、误会了我、对不起我。你们现在来找我求和,只是因为你们没钱了。我,谢瑶,这个人,对你们而言,只有价值,没有感情。所以,别装得这么大义凛然,我不信,你也不信。”
谢南屿被怼得瞬间哑口无言。
谢瑶看电梯还有两层就到,冷哼看他:
“从谢家出事起,你们来见我,不是在诉苦,就是在索求。但是谢南屿,我能给的都已经给了,我甚至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五个月前,就和谢家脱离关系了。”
谢南屿哑口无言,看着她冷漠的模样,憋了半天,只说得出一句:
“可血缘上的关系,你怎么斩得断?尤其是爸,他为谢家操劳这么多……”
“你还没听懂吗?”
谢瑶直视他的眼睛,眸中满是坚定和烦躁,“谢南屿,论感情,我和你们之间没有这种东西。论关系,我也已经不是谢家人。如果你真的想获得我的帮助,就拿出你有的价值吧。我们之间,只论金钱,不论关系。”
走之前,还不忘补一句:
“对了,以后,没有大事,请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恰好电梯到了,她潇洒干净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谢南屿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医院楼下。
谢瑶刚出门,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段黎光。
他正倚在迈巴赫漆黑的车门上打电话,修长的身躯被黑色西装包裹,带着一点弧度,看起来挺拔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