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花鸢能听进去多少,阮桑枝抬脚便往屋内走。
被冻僵的皮肤有些刺痒,她站在那颗脑袋旁边,脸上的银质面具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顾延玉带着人躲在暗阁里,只透过缝隙看见半道身影。纵然他记得阮桑枝的身形,但今日遭遇的荒唐事太多,一时间也不敢相认。
可身边的世子爷蜷成一团,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已经发起高热了,闭着眼睛抖个不停。
他闭了闭眼,横竖也是个死,不如搏一搏。
顾延玉悄悄从暗阁退出来,露头的瞬间就被那双眸子锁定了,其中蕴含的浓烈杀意让他心神一颤。
阮桑枝大步走近:“阮商陆呢?陈平江在不在?”
他咽了口唾沫,稳住嗓音道:“世子爷在这,只是情况不大好,陈大人离开了,说是要找什么线索。”
说着说着,顾延玉乱跳的心就落了回去,眼前这个就是贵妃娘娘,在听她开口的瞬间,自己就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们都在里面。”
顾延玉大力推开暗阁的门,露出狭窄的甬道,幸存的人皆如惊弓之鸟一般紧紧贴着墙壁,满眼惊惧的看着她。
她一眼便看到了阮商陆。
“别、别过来!”
眼见人群攒动起来,顾延玉从她身后露出个脑袋,连忙开口:“小声些!这是来救我们的。”
“她手上有血!”
阮桑枝低头看了眼,是刚刚不小心沾上的,却不知道触碰到了这些人哪根心弦,纷纷叫嚷起来。
“我说你这么大的官,怎么没跟陈平江一起去吃香喝辣的呢,合着是来监视我们,给她当内应的吧。”
说话的竟然是庄虎,他从人群当中站起来,抬手指着阮桑枝,露出几分狰狞:“这就是富春会的会首,秀水山庄的主人!”
话落,顾延玉也有几分惊讶,他还以为皇上让贵妃娘娘来救人了呢,没想到竟然有这层缘故。
但意外归意外,在场的谁跟他是一伙的,谁的话不可信,顾延玉心里门儿清。
“难怪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来,那些怪物就是你养的吧!”
庄虎气红了眼,他一把揪起半死不活的阮商陆,朝着阮桑枝丢过去:“你不就是想要这些达官贵人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活该陪葬?”
阮商陆一个趔趄,摔在了阮桑枝臂弯之中,他额角渗出冷汗,迷迷瞪瞪的抬起头,呢喃道:“阿姐?”
腰腹处的伤口撕裂,血腥味传入阮桑枝的鼻间,她眼眸微冷,侧身让顾延玉扶住阮商陆,自己则上前去将藏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熟面孔揪了出来。
“你是锦绣莲台那个管仓房的?”
那人嘴角一瘪就哭了出来:“是我是我,会首,我是自己人!”
“嗯。”
阮桑枝拎着他的衣襟,抬脚便往外走。
“你就这么走了?”
发泄完情绪的庄虎有些愤愤不平,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后怕,一直胆战心惊的藏在这里真是难以承受的折磨。
顾延玉回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凭什么要以德报怨?娘娘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走吧!快走!”
仓房管事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作为秀水山庄的人,他知晓此处说是暗阁,其实是富春会监视客人的密道,来来往往四通八达,并非真正的安全,说不准就会被怪物前后围困。
与此相比,既然会首能安然无恙的到达这里,就肯定有对付怪物的手段,他这条小命只有跟着回会首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