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容今晚要去的地方便就是摘星楼。
她得到消息施骞晚上会在摘星楼,比起在其他地方核对他的鞋印,显然摘星楼是最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施骞是戌时来的摘星楼,同行的人竟然是本该被关在刑部大牢中的宋慕寒。
余幼容藏在暗处观察了两人片刻,在他们进入房间前,先一步藏身于屏风后的衣架旁边。
“二皇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不肯见我?”
施骞刚将房门关上,比他先走进来的宋慕寒便发了火,“如今我在京中连一处安稳的住所都没有,若是二皇子真要如此绝情,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什么绝情?什么翻脸不认人?”
施骞混迹官场多年,自然要比宋慕寒这个连河间府都是第一次出的人油滑得多。
他先安抚了宋慕寒两句,拉着他坐下后,又命人送来了酒水和小菜,等到酒水和小菜上齐了后。
四名穿着极其清凉的姑娘推开门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两个两个的分别坐在施骞和宋慕寒左右。许是心烦,宋慕寒嫌恶的将身旁的两名姑娘推开。
吼了声“滚。”
那两名姑娘哪敢真的就滚,也不敢再坐在宋慕寒身边惹得他更加不快,无奈之下两名姑娘不约而同的朝对面的施骞发出求救的讯号。
“行了行了,你们俩先出去吧!这一杯酒都还没喝呢!就惹得我们宋小侯爷不开心。”
施骞说着亲自为宋慕寒斟了杯酒,“如果二皇子真的对你绝情,你现在哪里能安然的坐在这里?”
他将斟满酒水的酒杯推到宋慕寒面前,“这摘星楼里的美人醉可是一绝,其他地方想喝都喝不到,你先尝尝?”
然而宋慕寒心烦气躁的很,看都不想看那杯酒一眼,更不要说是尝尝了。
见宋慕寒始终冷着张脸,施骞语重心长的说。
“你也知道宫里那位盯上了二皇子,若是他这个时候同你见面,不是白白让别人拿捏住他的把柄吗?”
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宋慕寒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宣平侯府本来就没什么人了,现在我祖父又出了事。”
他说着苦恼的摇了摇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怎么会走投无路?只要有我和二皇子在一日,就定能保住你。”
施骞说着拿起酒杯碰了下宋慕寒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哈”
了一声后,又继续说,“你看,现在河间府那些人不就对你毫无办法吗?”
二皇子?应该就是龙阳寺后厢房中的那个人吧。
屏风后面,余幼容心想,这几人倒是有意思,宣平老侯爷的死明明就跟那个二皇子脱不了关系。
他们竟然还一副处处为宋慕寒着想的样子。
也不晓得宋慕寒是真的不知道宣平老侯爷的死另有蹊跷,还是在故意装傻充愣只会护自己周全。
因为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余幼容只能通过他们的声音辨别出,施骞在有意讨好宋慕寒,而宋慕寒似乎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宋小侯爷。
如今的情形,施骞似乎不该再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宋慕寒。实际上即便宋慕寒没犯下死罪。
他也没必要哄着他,更没必要对他卑躬屈膝。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施骞估计是以为宋慕寒手中还有名单,不止是他这样以为,恐怕就连二皇子都认为名单还在宋慕寒手中。
所以施骞才处处哄着他,二皇子也迟迟没有将他灭口。
狗急了还会跳墙,他们是怕将他惹急了后,宋慕寒会直接将这件事捅出去,来个鱼死网破。
也不知道当初宣平老侯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这些人耍得团团转,还成功护住了宋慕寒。老的姜果然不简单。
想明白了这几人目前各自的形势,余幼容突然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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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后,宋慕寒离开了摘星楼,而施骞则换了间厢房留下来过夜。
等到施骞与那两名陪酒姑娘云雨后沉沉睡去,余幼容轻而易举便潜进了厢房,拿到了他的鞋。
没有任何意外的,鞋码与拓下来的鞋印完全一致。余幼容将鞋放下后刚朝床上扫了一眼,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因为熟悉的梅花香,不用猜她都能知道是谁,随后她又听身后的人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出了摘星楼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一直到离开胭脂巷,萧允绎才松开余幼容的手。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语气有些无奈,“不是说了,施骞的事我来处理?你昨日才刚到京城,怎就迫不及待的找上他?万一——”
萧允绎不敢去想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