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了!”
段黎没有畏惧对方难看的脸色,高声重复。
按理说,确实是段玉笙赢了,可是周围没有人敢发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巴图,在绝对的权威之下,再强的勇士也要折服。
但是草原的规矩不会有人违背,哪怕是亲王也不行,巴图冷哼一声,浓眉像是弯刀,“给他一个帐篷!”
假如段玉笙是一个北牧人,那么他将会成为篝火中赞颂的勇士,可以得到部落里待遇好的副帐,但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对方不杀他便是好事。
段玉笙压不住喉咙里的血腥,弯腰吐出了一口血,他用手捂住嘴,浓稠的血液从指缝中滑落,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段黎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那原本是用来持笔的手,白玉无暇,身边人吐血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心尖都在发冷,不知道怎么的,甚至觉得脑袋发昏,呼吸沉重。
原来这就是害怕的感觉,她不想看到段玉笙流血,一点点她也舍不得。
“我没事。”
段玉笙脸色发白,又咳嗽了两声。
段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叫住了巴图,说:“我需要大巫!”
巴图回过头看她。
段玉笙拉了了她的衣袖,然后朝着她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见好就收。
巴图没有答话,黝黑的眸子沉沉地望着。
段黎却并没有让步,又重复了一遍,“我需要大巫!”
两人对视了一眼,巴图眼中含着冷漠的杀意。
“愿赌服输。”
她平静地说,“这是他应得的!”
周围一片静默,巴图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多少人死在他的弯刀下,全身染着血腥味儿,连孤狼都要畏惧两分,但他却没有发怒,眼珠转了转,升起了异样的情绪,沉声道:“给她。”
说完,他就转头离开了。
段黎这才满意,搀着段玉笙到了分配的营帐里,所幸他没有伤到肺腑,不然就要落下病根,吃不少苦头。
段黎有些气恼,说不上是恼是段玉笙还是自己,她没有留在他身边太久,巴图派了人把她叫到了主帐。
段黎枪不离身,朝着段玉笙嘱咐了两声,拉好毡门帘,才去和巴图见面。
主帐里只有巴图以及几个服侍的北牧女人,裹着头巾在身边陪酒,地面上盖着毛毯,桌台上上摆着瓜果和羊牛肉,金灿灿的杯壶展现着贵族的极奢。
段黎没有兴致,眼中只有厌恶。
“不过是被打了一拳,弱得像是个纸糊糊,长得白花花的也没点男人的血性,这样的男人你也喜欢?”
巴图看了段黎一眼,往嘴里惯着酒,长长的马辫缀在身后,半坐着。
“你还不是输了?”
段黎不客气地说,看着巴图,没有掩饰自己含着血色的眼神。
她记住了那一拳,冷冷地说:“我会讨回来的。”
巴图将手中的酒摔在了地面上,愤愤地喝道:“小崽子,你知道你身上的枪是谁的么?”
他周边的女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知道。”
段黎说,掂了掂了手里的重量:“不过现在是我的。”
“你怎么得来的?”
巴图俯着脑袋,弓着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段黎。
“捡的。”
段黎说,将枪紧紧地收在自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