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妻被他休了,妾室自立门户,老爹被他气死,就连小儿子都因为他宠爱外室被忽略而导致病死——叙家的那场闹剧,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结束了,然而在虞州城却迟迟没有平息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叙远的笑话。
只是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们没有想到他们“期待”
的这一天,竟然会牵扯到沈王府和大名鼎鼎,来自变州的书香世家。
一个是异姓王爷,一个是文人雅士之庭,叙远今日恐怕是得不了什么好。
于歆没有注意到叙远的脸色变化,却也被气得不轻,她靠着叙远,从街头卖唱的小女子变成了如今的商贾夫人,巨大的落差让她无法接受面前少年人的挑衅。
更何况那边被众人簇拥的,不如她年轻漂亮,也不如她能够留住老爷的三姨娘也在看着她,莫名的自尊心给了她自信,竟是扬起手就要给叙南星一个教训:“就算你嫁出去了,我也还算是你的主母,你……啊!”
她的手才抬起来就被身后一人使劲攥住,一回头就对上凶神恶煞的光头壮汉,陆二虎认得这女人,前些日子还专门来摊子上挑三拣四,看样子就知道是来找茬的,现在居然又被他抓到要打他的主子,陆二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叙公子,怎么处理?”
陆二虎问道,他的声音在于歆耳边听起来炸雷一般,“扭送官府?”
“我又没打到他!”
于歆尖声叫道,惊恐万分道,“松手!你弄疼我了!”
“不愧是唱曲儿的嗓子,就是响亮。”
这声音一出来,叙南星眼睛一亮,越过众人朝着那边跑了过来:“夫君,大伯你们回来了!”
“虞州城的市集果然有好东西,不枉我跑一趟。”
庄父并不在意自己被外甥排在了沈明修后面,反而是笑着看了一眼正被陆二虎抓着不放的女人,“这位便是叙家的新夫人?长得真是花容月貌。”
叙远本该上前去为爱妻理论一番,可当他看清楚了庄父的长相后,却是紧紧闭上了嘴——他认得这个人,过去叙老太爷年轻时曾经带着他南上做生意,这人是那一年的文状元,游街时他远远看过一眼,因为状元和榜眼长得一模一样,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放下笔,正在活动筋骨,站在三姨娘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方才他就觉着有哪里不对劲,看看那人,再看看沈明修身边的家伙,这两人竟然是双生子!
莫非便是当年他曾一瞥的那两位?
这两人非富即贵,叙远觉着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就算心有不甘,又疑心三姨娘手脚不干净,也不能在王府面前丢了叙家的脸面。
叙远看了一眼正四处张望寻找帮助的于歆,竟是从心底生出了退意——和脸面比起来,琉璃盏算什么?正想找个地方溜走,才刚扭头就听身后一声招呼:“叙老爷是吧?这么急着走做甚?”
正是沈明修身边那中年男人。
庄父笑得像只老狐狸,叙南星则跟在他身边像只有样学样的小狐狸:“叙老爷你不是说要来王府找你丢了的东西吗?不找了吗?”
叙远只得扯扯嘴角转身面对这两个人,他忽视了叙南星,对庄父道:“家中铺子有事要我回去一趟,怕是不能作陪了。”
“我已经和王爷说好了,若是叙老爷丢了东西,哪怕将王府掘地三尺也要帮着找出来的。”
庄父摊开手,“敢问叙老爷是丢了什么东西?不如我也来帮帮忙……哦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
叙远咽了口唾沫,就听他道:“区区不才正是变州新上任的巡抚,说起找东西,本巡抚可是很拿手的。”
“好了好了,今日的墨都已经用完了,各位还是明日早些来吧。”
那边二伯拍拍手,示意人群可以散去了,又对今日没有得到墨宝的人保证明日一定先给他们写,这才劝走了一些人。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许多已经求到了在外面可以卖到高价的墨宝的百姓站在远处不愿意走,大早上的,又不是农忙时候,有热闹看为何要走?
周围围观群众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子刺在叙远身上,他目光阴狠地瞪了一眼此时正不知所措的于歆,在心里暗暗骂道都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落到这般难堪境地,面上还得赔着笑容:“原来是巡抚大人,这……小人家中的私事,大人不用挂心,我自当处理干净。”
“倒不如说说你丢了什么罢,说不定我们见过呢。”
二伯悠哉悠哉当着众人的面溜达过来,三姨娘原本不想再见到叙远,只是二哥叮嘱她不必在意,她也就缓缓跟着凑了过来。
不经意间对上叙远的目光,三姨娘偏过头,权当没看见这个男人。
叙远只得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个琉璃盏罢了,不值得几位大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