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
裴子萋看她,“妹妹也睡不着吗?”
沈清棠“嗯”
一声,问她,“姐姐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有一点儿。”
裴子萋道:“今日我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听见她和身边的张嬷嬷说,太子哥哥属意于我,想让我做他的良娣。”
原来上次秋狩储君便存了这个心。
此番裴琮之升任户部尚书一职,他来府中贺喜时便顺道提了此事。
“这不是好事吗?难道子萋姐姐不喜欢太子殿下?”
裴子萋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提起心来,重重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往常只将他当哥哥,并没想过要嫁给他。如今突然要我做他的良娣,我有些不习惯。”
她怕沈清棠不能理解,又贴心地打了个比方,“就好像,你和大哥哥一同长大,你也只当大哥哥是你的亲哥哥。可是有一日,有人告诉你,你得嫁给大哥哥,你会如何做?”
裴子萋目光炯炯看着她。
她却心虚,将眼慌张避开,“姐姐乱说什么!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我就这么一说嘛,又不是真的。”
裴子萋心烦意乱,也察觉不出她的不对,只沉浸在自己的困扰中,深深叹气,“妹妹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沈清棠想了想,“大概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罢。”
“妹妹你喜欢燕城哥哥吗?”
她毫不犹豫点头。
“真好。”
裴子萋艳羡不已,“我也想象妹妹一样,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糊里糊涂地就被安排好了自己的婚事。”
“姐姐何必自寻烦恼呢?”
沈清棠宽慰她,“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既然姐姐心里没有旁人,那为何不嫁这世上最尊贵的人?要知道,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良娣,是上京城里多少姑娘艳羡的事啊!”
“再说了,你和太子殿下自幼相识,本就熟稔。往年的情分在那里,姐姐若是嫁过去,殿下必定爱你重你,又焉知不是良配?”
裴子萋经她开导,豁然开朗,“是啊!既然左右都是要嫁人的,我又没有喜欢的郎君,何不就嫁给太子哥哥。”
她再不庸人自扰,欢欢喜喜回房去睡,还不忘提醒沈清棠,“妹妹也别坐着了,快回去睡吧。明日我们一块儿上街去做衣裳,过几日进宫赏花穿。”
沈清棠点点头。
翌日裴子萋果然一早便来寻她。
沈清棠尚还在梦里,就被她从榻上强拖起来,梳妆,换衣,去了听禅院请安,再要出门去。
慌里慌张,手忙脚乱,沈清棠鬓上的一支珠钗都没插好,正颤颤巍巍扶着,对着院子里的池塘水面整理,就瞧见对面桥上远远走过个人。
一晃眼,她有些诧异,问裴子萋,“那是景明哥哥院里的行露?”
“是啊!”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哪还有之前那副颐指气使的跋扈样子,连走路都是垂首低头的。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