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裕说道:“具体数目不清楚,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不过好像上次为了提升莲藕福地的品秩,用掉了不少?”
姜尚真说道:“库房还剩下约莫三千颗虬珠,品秩都很好。”
米裕震惊道:“这么多?”
姜尚真笑道:“大海何等广袤,渌水坑雄踞一方,也没有陆地上那么多盘根交错的复杂关系,澹澹夫人的家底能差到哪里去。”
如今文庙封正的四海水君,以后只会越来越有钱的,连姜尚真都要羡慕。如果不是文庙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名正言顺管辖四海的水君想要挣钱,每天躺着数钱就可以了。
风靡天下的虬珠手钏,近些年来已经近乎绝迹,原因就在于被落魄山全部截胡了。
虬珠是渌水坑辖境水域独有之物,而渌水坑那位道号青钟的澹澹夫人,她体态臃肿,本身就不是什么美人,所以她既无脂粉气,也不想沾染过多的铜臭气,否则她还如何邀请白也先生做客渌水坑?只看道场的名称,以及她自取的道号,就知道她是何等仰慕白也了。所以她任由那些年年进贡到渌水坑的虬珠,在仓库内堆积如山,需知人会老,珠也会黄,几乎每过几年都会报销一批虬珠。
其实千年以来,在浩然九洲市面上流通的手钏,都是在渌水坑内部销档废弃的次品废珠,诸多衙署官吏,可以偷偷做些手脚,但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导致手钏的成品数量,依旧十分有限。对此澹澹夫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着她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子总不能过于清苦了。
米裕疑惑道:“先前虽然好奇,但是一直懒得问,渌水坑虬珠怎么被我们收入囊中的。”
姜尚真笑道:“过程曲折,理由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句‘善善相续’。”
当年李柳走过一趟渌水坑,澹澹夫人就摇身一变,成了前者身边的一位粗使丫鬟。
再后来,澹澹夫人跟随李柳造访莲藕福地,她被那个好像会读心术的崔姓白衣少年一说两说,便脑子一热,将渌水坑大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库藏,所有虬珠,都一股脑送了出去。其中一部分虬珠,准确说来是五千多颗品秩相对最普通的,悉数化作了一场水运浓郁的磅礴大雨,落在福地人间,使得水运涨了一倍。
当时崔东山的言语暗示,几乎就是明示了。你不是这辈子最是仰慕白也,却始终缘悭一面吗?好办啊。
“我家先生的先生,跟白也先生关系如何?鸿蒙混沌的五彩天下,是哪两位好友联袂开辟出来的?这种事,我总不好胡诌。”
“我家先生的师兄,刘十六与白也关系又如何?遥想当年,白也一次次入山访仙,是与谁作伴?我们文圣一脉,谁是小师弟?”
“哪怕不谈这些,只说我家先生,为何会获得白也那把仙剑的一截剑尖?澹澹夫人,你自己掰掰手指数数看,这都几层关系了?我家先生将来与白也面对面闲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也不是?但是他们双方聊什么内容,聊到了谁,就得看缘分了,对吧?我家先生有一点,好也不好,最怕欠人情,欠了人情,就要睡不着觉,非要赶紧找机会投桃报李,还了人情才甘心……”
听到这里,澹澹夫人已经豁然开朗,以心声道:“别说了,我都懂!”
于是,三言两语,足足八千颗虬珠就换了主人,从渌水坑变作了落魄山。
送礼的人开心,收礼的人高兴,皆大欢喜。
需知品秩最次的虬珠,也能卖出一两颗小暑钱,而一颗上等虬珠,能够点缀龙女仙衣湘水裙,可算画龙点睛之笔,缺了虬珠的湘水裙,便如瓷器里边的民仿官,差了太多意思,两者价格悬殊。而一串仙家精心炼制的虬珠手钏,便是上五境女修都愿意常年戴在手上,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姜尚真说道:“我打算近期拉着你先走一趟彩雀府,估计那些纺织娘,接下来有的忙了。我们山主的有些话,还是很到门的,比如做人总不能一直亏着钱讲道义,也该她们挣点钱了。”
米裕在浩然天下先落脚的道场,不是落魄山,而是北俱芦洲彩雀府。以姜尚真在北俱芦洲“金字招牌,雷打不动”
的口碑,他若是独自登门,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原来姜尚真准备将掌上明珠手钏和龙女湘水袍的两门大生意,都交给她们编织,一方面她们的修行路数和立身之本,本就是吃这碗饭,从事这个行当的。加上之前**安从嫩道人那边得手了一部蛮荒金翠城编织法袍的秘籍,早就转交给了彩雀府。
姜尚真说道:“再就是柳赤诚那边,也要谈谈看。”
只因为阁主柳道醇失踪了千年之久,梳妆镜的价格一直往上涨,等到那位喜穿粉色道袍、在山上招摇过市的柳城主,重新露面,最开心的,当然是那些道龄不长的年轻女修,不料很快柳赤诚就放出话来,搬出白帝城的琉璃阁,还是琉璃阁吗?不是了。那还烧制铸炼什么梳妆镜。
姜尚真笑道:“有了这三件东西作为镇店之宝,还有稳定的货源,桐叶洲的包袱斋买卖,就稳当了,有机会讨个开门红。”
按照山主跟包袱斋祖师爷张直的约定,将来的桐叶洲,不仅限于那条大渎两岸的每座仙家渡口、客栈,而是可以理解为整座桐叶洲有山上买卖的地方,届时都会出现一座包袱斋。
米裕说道:“彩雀府可以接,但是最好拉上浮萍剑湖一起,免得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