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端指节的温热仿佛还留在他脸上,让他猛然间回忆起——
几天前梦里的“闻端”
。
谢桐动作幅度极大地别开头,在榻椅上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与面前人之间的距离。
闻端本来要去拿帕子,见他这番出乎意料的举动,不禁停下了动作。
“圣上,怎么了?”
谢桐与他对视,看着那双熟悉的墨眸,恍然间竟有种还身在梦里的幻觉。
“没什么……”
谢桐移开视线,低声道:“太傅,朕……曾说过,不要再把朕看成小孩了。”
像梳头发、擦脸、穿衣服这些事情,他明明可以自己做,再不济也有大把的宫人候着伺候他。
何至于需要闻端亲自来做?
闻端没答这句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许久后,才忽然道:“圣上为何总会如此作想?”
“臣说过,如今从未再有那样的想法。”
他嗓音温和地问:“圣上何故执着于此,不愿相信臣的解释呢?”
谢桐别开脸,抿唇不语。
……如若不是因为那样的缘故,闻端偶尔无意间对他的一些亲密举动,又怎么解释?
出于某种直觉,谢桐下意识避免让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深想。
只当是闻端还将他当成晚辈照顾——由此谢桐逃避那些两人之间的亲昵举动,才算是“名正言顺”
。
仿佛只要他强调得够多,语气够笃定,就能将闻端的言行举止合理化似的。
谢桐略感尴尬,忍不住再次避开这个话题,出声问:“太傅还有何事?……朕想去看折子了。”
闻端顿了顿,说:“今日前来,其实也就为了问问圣上对选秀的意见。之后一段时间,怕是还要时时叨扰圣上,给臣定一定主意。”
“知道了。”
谢桐应:“太傅随时来便是。”
回闻府后,管事听召前来,就见闻端一边脱下外罩的披风,一边冷冷道:
“让户部把采选的秀女名单中,喜欢读书练字的、性子太过稳重的、会棋艺与剑术的都去了。”
管事懵了一下:“官爷,这是?”
闻端随手将披风扔给旁边的小厮,轻瞥他一眼。
管事立即闭上了嘴,不再多话,又紧随两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那官爷,究竟是叫户部挑怎样的女子?”
闻端脚步一停,沉吟片刻,慢慢道:“基本能识字,精通女红的,性子最好温婉如水,懂得讨圣上欢心。”
管事小心问:“这是圣上的要求么?”
闻端嗯了一声:“圣上今日与本官说,他喜欢这样的。”
管事点头:“是,小的这就让户部去筛。”
临走前,管事内心还嘀咕了几下。
喜欢什么样的那就挑什么样的,为什么一开始又要说把另一种模样的秀女给去了?
罢了罢了,管事不敢再深思,老实做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