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还是老样子,两份拼好膳!”
薛斯蔓回过头去,只见霍骥带着他贴身的侍卫李焕正坐着等着上菜呢。
不可置信,大靖堂堂五皇子,怎么沦落到吃拼好膳的地步了?!
薛斯蔓毫不犹疑,径直走到霍骥那桌。
霍骥背对店门,并未发现薛斯蔓来,自己就对着李焕道:“阿焕,跟你说,孤最近让府里的膳房都少备点菜。孤发现啊,这一年下来,府里的银子不少都花到吃的上面了。”
李焕看到了薛斯蔓站在身后,刚想站起来行礼。薛斯蔓就做了个“免”
的手势。
霍骥也没注意到李焕的小动作,他自顾自的说着还骄傲的叉起了腰,掩盖不住笑意道:“幸好孤发现了这个拼膳居,这里招牌套餐才要十五文,你说这一年下来不得大省一笔。”
“夫君是有心了。”
诶,这个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霍骥颤颤巍巍地扭过头,所见薛斯蔓正双手交叉环抱,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现皇府虽财政紧张,但霍骥作为堂堂五皇子,再怎么说也是大靖的脸面。此时若有有心之人发现他在这里吃廉价套餐,五皇府怕是要沦为京城贵族里的笑柄。
薛斯蔓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面带微笑,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菜肴,想着以此能在不引起周围食客注意的情况下,暗示霍骥离开。
“娘子怎么在这?霍骥呆呆地回答。
但是很显然,霍骥完全没看懂她的暗示。他脸上洋溢着发现宝藏餐厅的小骄傲,还等着薛斯蔓坐下后好好同她夸奖一番这个餐厅的价格有多实惠,自己真是太会过日子了。
薛斯蔓轻叹一声,单手扶额,一脸无奈。
霍骥对她这个反应感到震惊,但转念一想,娘子一定是在担心自己为口腹之欲而乱花银子。便急忙解释道:“娘子别忧心,这家店我常来的,价格着实是实惠…”
有些事,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也是面子的问题。
薛斯蔓不愿再听霍骥“推销”
,索性便捻起她的袖角,佯装落泪,“哽咽”
道:“夫君,我知道平日你嫌弃我做的饭,但是…”
她故意抽泣得更大声了些:“你若是想下馆子直说便是,背着我,三番五次的来。每次回家都说自己饱腹。你知道每天我在家里做菜有多辛苦吗?!”
薛斯蔓把她这两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没有笑场。虽然羞耻,但是此番话也可以让周围人不对他们的身份起疑。
霍骥被她这一番话说懵了,但反应片刻后,才发觉薛斯蔓这么说也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掩盖身份,便会意道:“娘子,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实在抱歉”
他说着,默默垂下了头
“终于,要走了吗?!”
薛斯蔓心中莫名激动一下。
“但是,这家店着实是味美价廉。不如这样,每月这几日就不劳烦你下厨,我们一起来…”
他真的不愿放弃拼好膳。
白激动了,薛斯蔓此时的无奈已经完全转化为火气,她不再言语,揪着霍骥的衣袖,半拽半拉的将他拖出了店。
马车内,气氛异常尴尬,霍骥本想着讲些话缓解一下气氛,但所见薛斯蔓火气未消,便不敢再过多言语。
回府后,薛斯蔓屋内,她禀退了下人,只留她和霍骥在屋内。
此番出门,薛斯蔓算是意识到,钱修仪的话还是过于委婉了些,皇府财政竟吃紧到如此。
若仅依靠系统的钱财,先不说能否稳定依靠功德有收入,这样仅依靠她的存款来贴补皇府,而霍骥尽享好处,她岂不是成了输血包?
薛斯蔓此时虽面对霍骥,但是她却在思索着,五皇府财政的未来规划。
霍骥倒并未想得如此之多,他还以为薛斯蔓仍对他偷偷下馆子的行为感到不快,便小声嘟囔,以示认错道:“娘子,你也别太生气了,若是你真的对于那家馆子不悦,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嘛…”
这话倒是将薛斯蔓拉回神来,只是经此一事,她也看出来,霍骥虽品相有端,但是未免也太过抠门了!
薛斯蔓叹了口气,道:“这不仅是那馆子的事儿。我只是忧心,若是你因此在他人口舌中落下了抠门把柄,这对倒是失了整个皇府的脸面啊。”
所听如此,霍骥也发觉自己近日来对钱财一事忧心过度,脑中尽只想着如何才能一省尽省,行事上倒过于冒失了。
“娘子有理,是孤冒失了。只是,眼下皇府资金紧张,孤也是想着能减轻一些府中的负担罢。”
“夫君之心,府内上下尽知。只是…若想府里营收,恐怕节流所攒钱财也实属有限,能开源营收才是长久之道啊。”
薛斯蔓坚信,一定有比吃拼好膳更体面的生财之道。
“娘子所言极是,只是…如何才能体面营收?”
霍骥很是听劝,但对于营收之事还多有顾虑。士农工商,商贾之事,市阶之末。身为皇子,若明面经营营收,倒是更失体面之事。
薛斯蔓知他所虑,即刻会意道:“若要生财,经商之事最佳。只是奈何商贾末位,夫君不能明面经营罢了。不过这非大事,招个表面管事的即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适合的行当。”
言罢,二人又陷入沉默,双双开始思虑起,何事利生财…
窗外,点点落雪飘飞,似柳絮般。最后一抹的秋意也逐渐消散于这初雪中。
霍骥望着这星点落雪,忽然计上心头,拍案而起道:“娘子,你说冬日人们最闹心之事是何?”
“什么?”
薛斯蔓不解。
霍骥一脸得意,虽未出口,但心里觉得,自己想到的行当一定独一无二,便道:“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