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宫。
“晚晚,姑母让你下毒的时候,你告诉姑母,是为了镇北王府,可在边境,暴君明明有为我儿偿命的机会,你为何还要去救他?”
“拿
着兵符去沈晏清面前献殷勤,同生共死是吧?甚至连你的父亲,也因为你去了边境,掺和到封赏!
封后大典,无上尊荣,他为你一人遣散后宫,风光无限,你眼里还有半分我这个姑母,还有半分镇北王府的存亡吗?”
滚烫的热茶被掀翻在商晚脚边,灼热的刺痛从小腿传出,商晚眉头微蹙。
从被太后叫来,料想中的质问发怒没有丝毫意外。
澄澈的眸光通透而淡然,商晚慢腾腾掀了掀眼睑,语气是一贯的低软:
“那姑母呢?姑母做了什么?一心想要复仇,哪怕是亡了国也无所谓么?”
碎片中毒那天,她就留了一个心眼。
能在深宫坐稳皇后,并且把嫡子扶上储君的位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
那日朝贺宴,春秋来传的消息是杭锦送出来的,才让骠骑将军假借镇北王的名义单独约见。
那只不过是一个引子,下毒之事更是在直白试探她的态度。
如果她不是能为她所用的棋子,那么就只能趁早销毁。
那次下毒,她的真正猎物,是她。
若她死在碎片手里,王府和碎片的矛盾直线上升,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回寰余地。
所以上辈子,原主进宫香消玉损,其中,少不了这位明面上对原主极尽宠爱的太后姑母的推动。
太后满心怨恨碎片,不可能轻易放过。
镇北王是她的母族,骠骑将军手里有兵权人脉,深宫妇人,哪怕依仗随意一方,前朝
后宫都可以给碎片使绊子。
而那夜大皇子拿着哪些所谓的证据来堵截,也不过是她一手促成。
皇帝出宫的消息,不可能轻易传出。
通过骠骑将军牵线搭桥和大皇子合作,那封模仿笔迹的信,自然也是出于她手。
一方面激化王府和碎片的矛盾,一方面又和虎视眈眈的大皇子合作。
所以一开始,与虎谋皮的就是她。
而碎片明知她的动作,却放任甚至推动,不过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杀人诛心机会。
既能一举将反对他的人连根拔起,又能让他的仇人痛不欲生。
太后算计来算计去,迁怒她也只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精致的眉眼微垂,长睫在眼睑落下一片剪影,小腿处的疼痛渐渐麻木,商晚冷淡地掀了掀眼皮,绵软的声线听不出半分锋芒:
“姑母,王府可以是你的靠山,可以和陛下分庭抗礼,却不能成为你复仇的垫脚石。”
白嫩的手交叠在一起,落在地上之际压到了茶杯碎片,商晚脸上淡然得没有任何表情,俯身行礼:
“请姑母,好自为之。”
一滴一滴的血从手心滑下,在侄女面前无从遁形的太后被气得颤抖着手,胸口积郁的闷气让她恨不得冲上来将这个坏了自己计划的人撕碎。
好在杭锦及时拉住,出了太后的宫殿,春秋立刻拿出帕子替商晚包扎,满是心疼:
“亏得小姐还担心太后,特意求了平安符进宫看她,哪想到,太后从一开
始就在害小姐。”
“不气不气,摸摸~”
手心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商晚眨眨眼,抬手挠了挠小婢女的下巴,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