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城外,一辆装点豪阔的马车,缓缓驶来。
驶至城门口,马车停下,车夫朝着车内喊道:“公爷,已经到京城了!”
车帘掀开,一位花甲之龄的老者探出头来。
此人正是开国元勋,前任宰相,六大国公之首,韩国公,李善长。
凤阳中都出事,行工部衙门自上而下被撸了个干净,独留主管此事的李善长没有获罪。饶是如此,朱元璋一封密诏,李善长也不得不独身赶回京中。
此刻,马车停在城门外,李善长朝城门口望了一眼,不由蹙起眉来。
那城门口来往百姓不少,却却并无朱袍玉带,显然并未有一名官员前来接迎,这般寥落场面,倒是稀罕。
要知道,李善长虽已名义上致仕,但毕竟是国朝元老,当下又领着皇差,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淮西勋贵。
怎么说,也算是门生遍天下,亲故满京城,哪一次回京,不是前呼后拥,应者如云?
可当下……
“这帮子势利眼,啐!”
那车夫也是国公府老人,自是知晓眼下局面有些尴尬,不由啐了一口,骂出声来。
“唉,怪不得旁人,眼下老夫已是众矢之的,只怕无人再敢沾边了……”
李善长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行工部衙门被一锅端,是个人都能看出,凤阳那边出了大事,他李善长作为行工部主管,虽没有被押解回京,但也难辞其咎。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摊上大事,自也不敢来沾染麻烦。
“算了,直接回府吧!”
李善长再望了眼城门,随即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马车径直入城,回了韩国公府邸。
若在以往,他韩国公回府,自也是宾客云集,但今日府门外,只有寥寥几个家人等候,再无半个宾客。
“父亲……”
前来迎接的,是其长子李祺。
一见李善长,这李祺便一脸不忿,直指着门前抱怨着:“这帮子见风使舵的,见父亲落了难,竟全躲着不来接迎,当真一群势利眼!”
显然,他对李善长今日境遇很是不满。
李善长早在城门外经此一遭,此刻再看门前寥落,倒也不甚失望,他只是摆摆手:“无妨,我国公府一门荣望,岂是这点小事便能影响的?”
说着,在李祺陪同下,李善长进了正堂。
下人奉上茶盏,李善长又挥手驱退仆婢,命人关上大门,厅堂中独留父子二人。
周遭既无外人,李善长终是泄下心防,长长叹了口气,他这时叹息,自是因凤阳遭遇。
“父亲,凤阳那边……”
看父亲叹气,李祺迎了上来,担忧问道。
但不待他问完,李善长已挥手打断:“你且先说说,消息打探得如何了?”
身在凤阳,很多事情不甚了了,还须京里有人打探,而李祺便身负此等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