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霜和铁金铎行走在学院中,心血来潮去巡视一圈教室。
麓山学院共五年制,五年后这些学生会出去独自闯荡,学子在学院里读书的世间不多,一般待两年之后都要长期外出历练。
往新晋弟子的方向走去,一间间教室走过,学生或坐直或趴桌,无论什么姿态,都是满身朝气的少男少女。
新晋弟子前两百名都在甲字班,这里氛围最为割裂,前一半奋笔疾书努力听讲,后一半或趴或躺打着瞌睡。
林雾在其中并不起眼,但还是让人能一眼就看见她。
铁金铎告状道:“她就是这样,不听课还雕木头玩,木头人雕得再像又怎样,对修炼没有任何帮助,她以后难道要当个木匠吗?真是闲得慌,浪费光阴。”
课堂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在讨论她,捧着个木头雕得认真。
姜挽霜看着林雾,忽然道:“她雕刻不用刀。”
不用刀,而是用神识控制灵力。
手里拿的像小刀一样的东西头部圆润,没有尖角,用于混淆视听,让人以为是刻刀。
铁金铎细数林雾罪状的话忽然掐住,定眼看去,林雾手中被手指遮挡大半的刻刀,竟真的没有尖。
作为器修,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单用神识控制灵力,就像一个人拿着笔,修为越高,拿着笔的人越成熟。
像他这样专修炼器,或是姜挽霜这样修为深厚的人,拿着笔可以画出一幅图,但依旧不容易,因为不是想画出好图就能画出。
下笔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也可能画完发现跟想象中天差地别。
神识控制灵力并不容易,尤其是修为越低的人,拿着笔就如同幼儿,别说画画,连一行直线都画不直。
这个过程也十分痛苦煎熬,这并不是真画画一样靠练习就能提高,像是用手推空气,那种永远落不到实处的感觉会让人焦躁发疯。
他一时哑然,身上一层层鸡皮疙瘩冒起。
若是让他来,也能把木头雕得有鼻子有眼,可他是苦修多年的器修,林雾只是一个筑基的新晋弟子!
她雕了多久,雕了多少,她的心智何其坚定啊!
“是个好苗子。”
他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适合当器修。”
姜挽霜笑意不减,“你就别想了,人家有师父,连我都当不得。”
铁金铎惊讶:“她竟然拒绝你,她师从何人?”
姜挽霜伸出手指点点坐在林雾旁边的人,“裴修风。”
“开什么玩笑?!”
铁金铎脑袋发晕,今天受的刺激够多了,连姜挽霜都会开玩笑了。
姜挽霜也无奈:“我听到的就是这样,她不愿喊我一声师父,却喊那个孩子。”
喊得真心实意,不似玩笑,也真真切切是“师父”
两字,不像喊她时还要加上“院长师父”
“挽霜师父”
的前缀。
铁金铎不屑,“小儿玩乐,林雾性子还是太桀骜不驯,需要再多加磋磨。”
“燕归辞如何?”
姜挽霜不予置评,目光落在埋头苦读的身影上。
铁金铎:“再看看吧。”
姜挽霜:“从你口中听到这话还真是难得,恭喜你获得个新弟子。”
想到林雾和燕归辞之间的关系,姜挽霜有点头痛,林雾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不多插手,还是多打听同生蛊的解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