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序会做饭,只他不挑嘴,熟了便可。
烤鱼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厨艺了。
姜芷妤吃得香喷喷,一抬头,便见那厮慢条斯理的挑鱼刺,她吐出嘴巴里的细小鱼刺,忽的想起什么,惊道“沈槐序,你食荤腥了”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父母丧者,守孝三年,无婚嫁,不宴宾客。三月不得同房欢愉,食荤腥。
就连去岁先帝驾崩,太孙如今的顺德帝即位后,也是茹素半年,为先帝守孝。
许是她语气太过吃惊,倒是显得那挑鱼刺的沈槐序眸色淡淡,很是不以为然。
姜芷妤举着烤鱼呆愣愣的瞧他,眨了眨眼。
你看我做甚
沈槐序收回视线,吃掉那一小块鱼肉,寡淡道“活着时孝敬便罢了,死了都是一副白骨,说什么地下有知。”
姜芷妤悄悄咽了咽喉咙,脑袋凑过来与他低声道“你这算是大逆不道哦,若是被旁人听着,要抓你去蹲大狱的。”
这姑娘吓唬人的话,人家没信,她自个儿倒是信了个七七八八。
沈槐序顿觉好笑,逗她玩儿道“去官府告我吧,说不准还会赏你二两银子呢。”
姜芷妤撇撇嘴,骄傲挺胸道“昧良心的银子我可不赚”
沈槐序
只是午后回了城,姜芷妤才知晓,自己被旁人赚了昧良心的银子
沈槐序去车行还租赁的马车,里面有些味道,姜芷妤不愿进去,便在巷子外的茶寮等他。
正是晌午日头大的时候,茶寮许多人坐着避暑。
姜芷妤要了两碗酸梅汤,耳朵忽的听见旁边两桌人凑在一处说着什么。
“什么老神仙啊,那些侍卫将人抓回来时,可是说了,那是妖言惑众。”
“可我们都去求过,很是灵验啊。”
“得了吧,估摸是有人拿了钱,将你们那点事告诉那老逼登的。”
“我可花了二两银子呢”
“唉,我花了三两”
“亏得我聪明,没给那老东西上香火银子。”
“那不是还有买什么桃花枝的,一根枯树枝,可是足足十两银子可想而知,那装神弄鬼的赚了多少银子”
“那也是假的”
“那可不是”
姜芷妤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怒冲冠,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气势汹汹“他爷爷的”
沈槐序出来,便见方才还满座的茶寮,早已人迹空空,伙计在收拾一张木桌上洒出来的汤汤水水,旁边粗陶碗里的酸梅汤还剩一个碗底。
沈槐序左右扫了眼,没瞧见姜芷妤,上前问那伙计,“方才进来喝茶的那姑娘呢穿海棠红裙子的那个。”
伙计下巴朝前边儿那浩浩荡荡,大有一副起事架势的一群人抬了下,“里边儿呢。”
沈槐序眉心狠狠一跳,气沉丹田,咬牙喊“姜芷妤,滚回来”
姜芷妤幼时,是巷子里的一霸,最是喜欢呼朋引伴。
每早醒来,西家串东家的喊人出来玩儿。
那时巷子里住着个老人,靠木匠手艺活儿为生。姜老三疼闺女,花银子请人家帮忙做了个会动的木马车,引得旁的巷子里的小孩儿都来瞧。
姜芷妤最喜欢许清荷了,他们几个得她个笑脸,玩儿上一回,许清荷能玩儿三回。
有次,许清荷正坐在那木马上,忽的被隔壁巷子的一胖墩扯了下来。
姜芷妤在西施阿姐家里喝完羊奶回来,院子里的木马不见了,许清荷手掌都擦伤了,可怜兮兮的抹眼泪哭。
姜芷妤直接抄起家里的扫帚,便吆五喝六的带着自己巷子里的小孩儿去干仗了。
一顿混战,那胖墩挨了好一顿揍,姜芷妤挺胸抬头,将自己的小木马带回,如威风凛凛还朝的大将军。
简直不堪回。
眼下那姑娘便是这架势,沈槐序当真是信她能将那府衙大门踹了,进去与那招摇撞骗的神棍要那十两银子。
姜芷妤闻声回头,两只手捏紧小拳头,气汹汹道“待我与那神棍厮杀罢再回家”
沈槐序
真要命。&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