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高喊:“明江唐!还打不打球了!看准时间悠着点!”
听声音大约有三四个人,七嘴八舌哄笑调侃了一阵,由近及远,又走了。
数秒寂静。
“别掐了,一会儿手肿。”
明江唐轻声提醒。
殳蔚才发现自己紧张发慌时的小动作又在不经意间冒出,四指掐着的拇指盖沿,酸胀发红。
“丢死人了。”
她低叹懊恼,“这里的紧急撤离通道在哪?我不想从门口出去……”
百分百被一群人围观起哄,又是长时间呆着又是锁门,难以想象现下墙外的亢奋程度……
明江唐好笑地低眸看她:“我可没让你锁门。”
“那他们不就直接进来了。”
殳蔚郁闷,头顶墙壁。
他不知从哪拎出那黑色书包,瞅了她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当时正经站着聊天,他们看到了又如何。相比之下,你觉得哪个更危险。”
言外之意就在说她自作聪明,殳蔚无辜且哀怨地盯着他。
这怪谁?这又能怪谁。
她破罐子破摔:“懒得跟你说……把我的信还我,我现在就走。”
他道:“你又不认识他,这么紧张那封信做什么。”
殳蔚哼哧:“这跟你更没关系了,你偷拿女生信件还这么有理?”
明江唐看着她:“不认识的人就耿耿于怀,认识的反而弃之不顾。你都是这样的吗?”
殳蔚双臂垂在身侧,五指渐渐收拢,死抠着手心:“我当年给你写信,你不也没回吗?”
明江唐蹙眉秒回:“我怎么没回?”
话落,二人几乎同时……不说话了。
有什么东西,轻如飞絮,落在心尖。这么久了,这些分秒日月的时光,所有的惦念、眷恋、等候,都有了流泻的出口,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她自以为是的放下,自欺欺人的释怀,都在这一秒。他安静的,眼眸低垂看着她的这一秒,土崩瓦解。
殳蔚终于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是喜欢他的。即便相隔万里,时过境迁;纵使相聚遥遥无期,人走人留。她还是会喜欢上他。
只要有那重逢的一天。
……
窗外,路灯恹恹,雨水潺潺。
书桌上的台灯只亮了最弱一格灯光,她环抱双膝,愣怔盯着那封蓝色的信。
他的话犹在耳边:我给你回信,还留了我新家的住址跟电话。一连再寄去几封,你都没有回。后来我妈生病,家中变迁,我没办法再给你写信。本来以为不了了之,没想到……
没想到,能再遇见你。真的,没想到,甚至……不敢想。
殳蔚轻掀开信封,抽出一张折叠的,和信封款式格格不入的纸。
展开,上面画着一个羊角辫女孩,穿着一件雕花半袖旗袍。她眉眼弯弯,稚气未脱,秀气依然,不过十五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