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梧秋压着怒火问。
金玲面色苍白,颤抖的嘴唇轻启,声音低若蚊蝇:
“凡金氏族人……在外行商……皆……不可……沾盐铁事务。”
无论在哪个时代,盐铁都是一个国家的立足之本,直接关系到国家的财政收入、军事力量和社会稳定,所以自古以来这两个行业都是牢牢掌控在朝廷官府手中,除非是朝廷特许的盐商铸坊,寻常商户是不能公然经营这些的。
当然也有暗中走私的,但终归少数,为了养家糊口铤而走险,不得已才去赚那刀头舔血的钱。
“那你沾了吗?”
金梧秋冷声问。
金玲的丰唇开合了几回,目光闪躲,犹犹豫豫的嘴硬:
“自是没有,大姐姐何出此言?”
“你敢说你没有?!”
金梧秋厉声质问:“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去年,西南军军械,荣宝号私铸坊。”
金玲原以为金梧秋只是听到些许风声,还想着隐瞒一番,谁知她竟直接将自己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荣宝号是你二房经营的商号吧?你做出此等违背家规之事,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挂着自家旗号?”
金玲被训得低下了头,时间、地点、名号,一一对上,她想瞒也瞒不了。
却也不想就此被金梧秋打压,毕竟她会违背家规做军械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
金玲脑中想起那人,心中突然有了底气。
“大姐姐,朝代都变了,家规也是可以变的。”
金玲忽然昂首说。
金梧秋隐怒发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有何不敢?”
金玲胆子突然壮大,将憋在心里多年的不满悉数吐出:“金氏的这个家规,根本就是限制族人发展,是故步自封,是目光短浅。”
“这世上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盐铁乃是金山银矿,利润丰厚难以想像,那些扬州的盐商,西北的军械商,朝廷的皇商,哪个不是富得流油?他们能赚这钱,我金家为何不能?”
金梧秋耐着性子听完这些平常不可能听到的话后,沉声斥道:
“古往今来几个皇商有好下场的?你见过几个盐商军械商发家后能传承三代的?我金氏至今已有十二代,能延续至今的根本就是不碰盐铁,这是先祖的避祸之道,到你嘴里竟成了目光短浅,故步自封?怎么,你觉得金氏从古至今,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聪明人是吗?”
金玲仍是嘴硬不服:
“他们不能传承三代,是他们没本事,我金氏是江南第一家,背景深厚,定然,定然与那些人不同。”
“江南第一家?背景深厚?”
金梧秋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都快被她这无知的言论给气笑了:“我请问你,你金氏有什么深厚背景?江南第一家的名头,是靠走私盐铁,贩卖军械达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