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尹兰褰的事情很难打听。
但卢敬锡还是只用了半个月工夫,机缘巧合地找到了尹家当年的一个旧仆人。这个老仆只是雇工,在覆巢之前离开,所以没有被牵连。
他让老仆辨认自己是否眼熟,对方看了半天,讷讷无语,一脸茫然。
没说像,也没说不像。
那天,卢敬锡走在回家路上,忽然觉得自己好笑。
老人大抵都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在荒唐什么?
竟将大把时间浪费在赫连夜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句话上。
像又如何?
不像又如何?
卢敬锡是卢敬锡。
尹兰褰是尹兰褰。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人。
就算真的像……也,也无所谓。
根本不应该庸扰他的半分心神。
“你是怎么知道兰褰的?……”
怀雍犹豫片刻,既然卢敬锡提起,他干脆敞开了话匣子,“兰褰是我小时候在御书房上学时,父亲为我找来陪我读书的侍僮,他、他是个、是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
怀雍想找出一些形容来描述尹兰褰,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才妥帖,心绪辗转只化作了包涵万千慨叹的“很好很好”
。
卢敬锡下意识想问:那我呢?我不好吗?
问不出口。
凭心而问,他对怀雍确实说不上是千依百顺,面容严厉,不爱笑,还总是拒绝怀雍的好意。
先前他就一直觉得奇怪。
他不认为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原来,原来……
怀雍听见卢敬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气声很响,随后坐直回去。
他看不清卢敬锡的脸庞究竟是何神色。
卢敬锡:“好。我知道了。”
沉闷如暴雨将至前的云。
无言片刻。
卢敬锡又突然冷不丁地说:“我会知道尹兰褰是赫连夜告诉我的。”
他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你不如早跟我说,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幼时玩伴,所以才对我另眼相待。我早就觉得奇怪。”
“你送我这样那样的玩意,是希望我笑给你看吗?”
“如今有了尹碧城,他比我更像,而且说不定是尹兰褰的亲弟弟,还只是个小画工,你可以把他召到你的府上,让他为你作画,你可日日看他,以慰藉思念故人之心,多好。”
怀雍听得傻眼,他认识卢敬锡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卢敬锡的话这么多。
他不知如何回答,也无从插嘴。
怀雍被卢敬锡骂得又气又委屈:“我一想起兰褰便觉得难过,他是我平生最伤心的事,所以我不想多说,这算什么隐瞒?明明是你顾左右而言其他,你还没有解释惜月姐姐的事,也不跟我说你的亲事!”
卢敬锡理直气壮:“我的亲事为什么要跟你说?况且,八字没有一撇的事,难道我还急吼吼地自己大张旗鼓地去宣扬吗?惜月?惜月又怎么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怀雍指着他的说:“赫连夜说你收了惜月姐姐做你的通房!你、你们已经生了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