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像变态?”
牧靳呈冷冷问,“被人关起来,还能想着那档子事儿爽?”
杨意心却说:“你之前不是很爽吗?”
他脸一红,羞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眼里透出几分不正常的狂热,“我还没洗呢,我喜欢。”
“我要感恩戴德?”
“你不要总是这么凶。”
杨意心突然开始哭,可眼泪流不下来,一张漂亮憔悴的脸露出干瘪的苦相,“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就算是以前也对冷冰冰的,这里好歹是我的地盘,在我的世界里你就不能冲我笑一个?”
以前是牧靳呈不敢触碰的虚无,却被杨意心一次又一次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牧靳呈知道那些记忆从来就锁不住,稍稍触碰,经年的绿浪便朝他涌来。
是炽热的骄阳和聒噪的蝉鸣。
是蓝白校服的人逆光奔过操场,在寂静无人的午后带着汗气跳上他的后背。
【“牧靳呈,午休你又不在,检查卫生会这么久吗?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偷懒乘凉。”
】
【“关你什么事?”
】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周我们是搭档,怎么可以独来独往?老师问起来怎么说?”
】
———记忆中的脸与眼前的重叠,时间在沉默的相视中快消逝,万物褪色,海潮平息,他们就这样赤身而坐,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做了曾经不敢触碰的禁区。
一切来得仓促匆忙又可笑。
在这个牢笼中,他们成了短暂相拥的情人,杨意心这般自然而然地亲密,就好像没有这五年的空白,与爱人缠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雾冷凝,芦苇凋零,藤蔓编织了一场缥缈的梦境。
风吹雾散,嶙峋怪石淌着刺眼的红,是野狗的血,腥臭溃烂,散着腐败的死气。
牧靳呈在杨意心的身上闻到了这种死气,阴冷冰凉,哪怕肌肤相贴也暖不了身。
他没有回答杨意心的问题,杨意心便像之前几次一样,自顾自地说着话,“没关系,不笑也没事,我把你关起来了嘛,谁会被关起来的时候能有好心情?”
杨意心自我调节,处处为牧靳呈着想,他像个妥帖的情人,顾忌对方情绪所有的负面情绪自己咽下。
药物起效慢,他的情绪依旧像辆刹车坏掉的车子,无法自控地胡冲乱撞。
在牧靳呈面前,杨意心身体里的躁动不敢泄,焦虑的痛苦加倍传来,他又开始挠自己,手指一抓便是五道夺目的红痕。
牧靳呈一把握住杨意心的手,粗鲁的动作泄露心绪:“就这么皮痒?要不要直接把你打一顿?”
“你想吗?”
杨意心另一只被铐着的手抓着沙毛毯,灯光落在他乌黑的眼膜上,有一种眸光明亮的错觉,“你要是想,我可以……”
“啪”
,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疼得杨意心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绯红迅从挨打那里扩散,酡红染上他的脸颊,眼睛都瞪大几分。
牧靳呈面色冷静,嘴里说着与行为截然不符的话,“你就想这么一直光着?滚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