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被断断续续喂下,幸亏药片可以碾碎兑在水里喝下,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牧靳呈喂完药没有离去,把杨意心放回床上,他就像离开巢穴的小兽,再一次蜷缩成团,陷在被子里逃避外界一切。
牧靳呈坐在床边,就这么看他好一会儿,伸手将挡住杨意心眉骨的刘海撩开,让悲伤和无助无处遁形。
眼泪从杨意心的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牧靳呈的手指挪到杨意心的脖颈上,即将消散的红像一根刺,再次升起他心中的凌虐欲。
他恨杨意心的可怜,更恨杨意心的退缩。
分明放不下他又不敢承认,五年的光阴还不足以让杨意心看清自己。
就算真的杀人入狱又怎么样?
就算真的成为一个疯子又如何?
当他养不起还是不能接受杀人犯?
———他们谁又比谁清白到哪里去?
杨意心的咳嗽拉回牧靳呈的神志,他的手不知何时掐住杨意心的脖子缓缓收紧。
他堪堪收回,面容介于暗影与明亮之间,眸色晦暗不明。
照顾杨意心吃药熟睡之后,他也躺了上去,睡在杨意心的身旁。
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出于人道主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杨意心烧致死,何况杨意失控的原因本就因为他的刺激。
牧靳呈一直守着,杨意心这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像是普通的感冒,总之很不寻常。
仅仅过了一小时,杨意心就醒过来,睁眼看着天花板,好一阵才留意到身边有人,僵硬地转动眼球和脖子,对上牧靳呈漠然的目光。
“你……”
杨意心艰难开口,“你没走……”
“我倒是想走,”
牧靳呈说,“我可没有你狠心,可以放任受伤去死也毫不心软。”
杨意心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地笑了笑,“这样不是很好,我就可以做鬼一直缠着你了。”
牧靳呈:“所以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杨意心翻了个身,面对牧靳呈,把脸贴向男人,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冲减了心悸。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空气里流淌着沉默和微妙的安静。
许久,仍是杨意心沉不住气,主动提及:“牧靳呈,别再试探我了。”
“……”
看来杨意心是疯,但不傻。
“你恨我就够了,其他的不用知晓。”
杨意心弱弱地说,“若不是我贪心,你和我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会再有。你就当成全我,给我这一个月的梦。”
“你不用担心我食言,我一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