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杨意心表面无异,实际焦躁起来,原本定好给艺术展做的东西也不做了,天天缠着牧靳呈。
二人在昏暗的房间缠绵,没有开灯,耳边充斥着彼此粗重的呼吸和水声,每一次接吻都又重又深,恨不得把对方拆骨入腹,吻得汹涌又绝望。
一开始牧靳呈是被强迫,可到最后分不清究竟是被动还是主动,他们像不知疲惫的野兽,通过原始的交合确定彼此的存在,试图在最后的日子里填满过去五年乃至余生的空虚。
最后几天杨意心只想和牧靳呈待在一起,可是艺术展那边催得紧,展览时间已经定下,所有东西必须在展览前定下来,免得事后有纠纷。
合同一天没签,那边就悬着一颗心,三催四请的,把杨意心弄烦了,在电话里了好一通脾气,质问为什么非得挑这几天,延后几天签约是不是这个展览就办不下去。
他脾气的时候牧靳呈坐在一旁看书,抬眼看向控制不住情绪的人,脖间青筋浮动,焦躁又神经质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神色显得有些狰狞。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让杨意心更加不耐烦,直接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出去。
工作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杨意心粗重的呼吸声,他竭力想要控制住,可心中的火窜上脑门儿,反而加重了暴躁。
“脾气挺大。”
牧靳呈在这时开口。
杨意心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止他,转头看向男人,想扔东西的燥乱欲望偃旗息鼓,被一种后怕取代。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杨意心没有去管,只是盯着牧靳呈,欲言又止,把嘴唇咬得红。
牧靳呈吃了颗葡萄,慢条斯理道:“不接电话?”
杨意心上前两步,“你听我解释。”
牧靳呈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给自己解释,“去接电话。”
杨意心没辙,不敢违拗牧靳呈的话,只能去捡手机,这次的来电人是柯明蕊。
电话刚接起来,柯明蕊洪亮暴躁的声音传出来,哪怕没开免提都让牧靳呈听得清清楚楚。
“———杨意心你到底在干什么?!签约时间一推再推,你到底想不想达成这次合作?!自己的事儿不着急是吧!大好前程也可以不要是吧?!别人挤破头,倒贴钱都想获得这次展览一席之地,你倒好,给你钱还不要。真以为你是我徒弟可以为所欲为?名气还没多少呢就开始耍大牌,你到底想不想在这行混了!”
这一阵噼里啪啦炮仗似的话让杨意心没有任何插嘴的机会,又是在牧靳呈面前挨训,脸颊火辣辣地烫。
柯明蕊一通火完了,厉声质问:“为什么不说话?”
杨意心小声回答:“听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赶紧去给小周联系,他定什么时间就什么时间!”
柯明蕊严厉地说,“要不是你是我的徒弟,你能有这么好的待遇?!杨意心,所有人都在为你的前程着想,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怎么就偏偏你自己不上心?!”
杨意心低着头,反复揪着衣尾,抿着唇说不出话。
“你听没有?!”
柯明蕊又来了脾气,“你要是不想做这次展览,那直接给小周回话,我不管了!”
电话挂断,杨意心垂下手臂,他的刘海有些长,低头时刚好挡住眼睛,叫人看不清神色。
过了一会儿,杨意心慢吞吞地靠近牧靳呈,在他身边蹲下来,脑袋靠在牧靳呈的膝盖上,一副可怜无助样。
牧靳呈转眸瞧着他,指腹磨了磨书的扉页,在静默中嘴唇微动,正要开口时被杨意心抢了先。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