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位同样身着水绿色长裙,容貌比翠柳还要秀丽几分的丫鬟踱步而出,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俨然一副小姐做派。
只听她阴阳怪气地嚷道:“瞧瞧咱们翠柳姐的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将军府的主子呢。”
说着便看向了身旁的虞稚,满脸厌恶的噘嘴:“还收了个水桶似的跟班,怎么,这样衬托下你才有自信吗?”
翠柳眉梢一挑:“梅雪,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忽然,一个丫鬟小跑了过来,打断了翠柳的话:“不好了,上将军好像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虞稚转眸看去,心神一动,听了半天无聊的吵嘴,终于来正事儿了……
“都准备好了吗?”
翠柳立刻招呼人,一手揪着虞稚的衣袖向前面走去,低声道,“等会你就站在我旁边听见没?”
“嗯。”
虞稚认真颔,在翠柳的示意下端过另一个丫鬟手中的水盆。
那个丫鬟面露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梅雪很快走上前来,与翠柳并排走着,不屑地笑道:“翠柳,就你这容貌,就算牛粪搁旁边衬托你,你也入不了上将军的眼的。”
“你……”
翠柳咬了咬后槽牙,不怒反笑,“呵呵,你不也是一样吗?”
在二人的争锋相对里,虞稚被夹在中间并未觉得尴尬,她的黑眸涟漪层层,凝在了半透明的窗子里。
又是经过了一段空荡,终于看到了家具陈设,依稀之间,一道人影在玄色的轻纱中若隐若现。
人影赤足走到山影屏风后,伸手取走外衣慵懒地披上,漫不经心地向前踱步。
镂空竹木缓缓推移,他忽然顿了顿,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揉墨,仿佛还打了个哈欠。
那个迷糊懒怠的劲儿,在五十余米之外的虞稚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虞稚一时间看入了神,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忽然被翠柳一把扣住,压着嗓子厉声道:“你想死吗?”
梅雪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趁着这个机会率先推门而入,迅在殿中寻找上将军的身影,看到时连忙走过去,却又半句话也不敢说,干杵在那儿。
翠柳与梅雪在暗中较劲,端过虞稚手上的水盆,小碎步挪过去,低着头放上木架,遂恭顺地站在一旁。
虞稚站在翠柳的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上将军。
只见殷九策站在圆形镂空窗户前,微微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墨毫无束缚的倾泻而下,长身玉立,沉默不语。
在一片寂静中,众婢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虞稚合理地猜测,这主儿怕只是没睡醒而已。
果不其然,殷九策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悠悠地开始拿毛巾洗脸。
清澈透明的水流穿过修长的手指,他的心神逐渐清醒。
长睫掩映森凉狭眸,动作矜贵而又利落,很快便将毛巾丢进盆里,转身走开。
他一走,翠柳和梅雪又较起劲来,似乎在争抢什么,你推我搡,其他丫鬟只敢干看着,也不敢上去插手,一个个都低着头。
只有虞稚一直注视着殷九策。
于是,殷九策坐在榻上,一回头就看到了虞稚,抬了抬手上的玉梳,薄唇微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