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找到心目中最适宜的皇嗣之前的替代品?
他这次又想立什么人做新太子!
“儿臣,领旨谢恩。”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接过圣旨,熟悉的字迹让最后的妄想也被冰水浇熄。
“快,将太子殿下扶起来。”
太原郡守好像对我的处境大吃一惊,然而语气慢悠悠的,如同讥讽。他身后自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韩说和张欧赶紧扶住我的身体,将我撑起来。亲卫围成一圈,韩说使劲为我搓着无知无觉的手和膝盖。
“太子殿下,皇上吩咐您不得在太原久留,还请殿下现在就启程去广川。”
太原郡守带着淡笑,上前道。
他这股子笑容,让我怒火上袭,烧毁了只余一线的理智。我甩开韩说的手,拔剑而出。剑刃与剑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即使我连剑都抓不稳,但力道犹在。
太原郡守面色一变,也待拔剑,我一脚当胸踹出。四肢几乎没有知觉,因此踹的不知轻重,郡守躲闪不及,仰天摔在雪地,撑起来用袖子抹了抹血,不知肋骨断了没有。
我踏在他胸口,目光如冰,就要落剑。他不过是个郡守,我就算被舍弃,也是个皇子,杀了他又怎样。
韩说忽的扑过来,将我狠狠压在雪地里。几支箭从刚才站立的地方飞过。两边,几排弓弩手抬起黑压压一片箭林。
郡守在地上咳了几声,让他们放下弩弓。两名属官去扶他。
“殿下,不要冲动。”
韩说焦急的耳语。
我支着剑站起身,回鞘。刚才差一点就让他血溅五步了。太傅教我体会的是百姓之心,而非官宦之心。因此杀了他,我没有丝毫犹豫。
太傅希望我为人柔而宽厚。他想拔去我本身锋锐尖利的爪牙,以民心为爪牙。在未央宫里,我以为我做到了。但雁门到太原这一路上我明白过来,我做不到。
郡守面不改色,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殿下请上路。”
我冷然道:“多谢郡守提醒,寡人吩咐他们,立即开拔。”
“匈奴未止,皇上令微臣派两千将士护送殿下,还望太子殿下体谅皇上的爱护之心。”
若非我去广川的一路,都被困在只有一张蒲席,酷似囚笼的马车里,我也很想相信这句话是真的。这样至少我可以开开心心的走向死路。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一两天。我阴郁的跪坐在黑暗的马车里,任凭心底的苦涩与怨恨酿成剧毒。
马车停了一会,刘荣敲了敲车门,走进来。
这段时间,韩说一直骑马守在车外。而刘荣则几次进来探望,说着劝解的话,我都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