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念书的时候,每每瞧见了下堂讲师是周太傅,都会绞尽脑汁逃了学?堂。
无他……戒尺落在掌心太疼了些。
不过周太傅虽然严苛,但是教?书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膝下桃李遍地,都是治理一方的能?臣。
现在周太傅已经致仕,在家中颐养天年?,偶尔出门赏花,倒是看着?比过去和蔼可亲了不少。
师长就是还在念书时觉得其百般不好,可是一旦出了那四方天的院子,就会发现还是在苇帘听书的日子无忧无虑。
元辞章听了李意清的主意,道:“周太傅为人品行被人赞颂,若是能?请到他当学?正,书院想?必很快就有起?色。”
李意清也是这样想?的。
元辞章接着?道:“刚好腊八休沐,我也有空,陪你一道走?这一趟。”
李意清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惊喜。
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元辞章,即便周太傅想?翻陈年?往事,也能?多顾及一些。
元辞章或许是猜到了她心底的打算,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抿,接着?道:“若是时间还充裕,便再去一趟国子监。”
李意清自然干脆地答应。
元辞章望了一眼李意清准备的节礼,道:“库中有席书之的《憾岳悲山贴》孤本,将其一并带上吧。”
席书之是有名的书法大师,他的真迹,可谓是千金难求。
李意清年?少时临的字帖,大半就是席书。这种字体灵动飘逸,比端庄整齐、用于答题公文的馆阁体看着?更不拘一格。
不过,库中有席书之的孤本?
她怎么?不知道。
李意清微微抬眸看向元辞章,见他神?色不慌不忙,淡然自若。
应该又是这段时间他费心找到的。
湖笔
腊月初八,天气晴朗。
墙脚下的残雪还没化干净,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北风吹来风雪,地上?盖了一层绵白?的银装。
不过?雪势不算厚,不到鞋履的高度,踩上?去松软。
周太傅家离得不远,李意清打算走着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鼻尖已经?冻得通红。
李意清心中?小声告罪了一声,本想聊表心意,步行?以示尊重,可惜身子骨不够给力?。
上?了马车后,李意清才感觉整个人都松泛下来。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暖和舒适,没有冷风往脸上?吹。
元辞章看见她缩在毛裘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便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风口,将帘缝那道寒意尽数遮住。
马车停在周府时,李意清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