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累了吧,早点休息。”
陈展星叼着烟出去。
门才关上一会儿,彭安听见有动静。
陈展星跟6姩遇上了,正在说话。
彭安开门:“有什么话不能回房说?”
陈展星挑了一下眉:“你大可装作看不见。”
彭安站在那里看着。
6姩趁着这一个空档,甩开陈展星回房了。
陈展星对着好友说:“电灯泡。”
“打扰了。”
彭安关上了门。
*
夜很长,彭安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他摸了摸自己的肋骨。
被两团肉贴过的皮肤还是不舒服。
彭安的病症并非无药可解。
说起来,还是陈展星的现。大学的某一天,陈展星调侃说:“彭安,你不抽烟,不亲近女人,那赌博吗?”
彭安表示没兴趣。
“你总得培养一个消遣时间的喜好,酒有麻痹作用,也许能治一治——”
陈展星本要说“你那古怪的毛病”
,念及二人是舍友,又是同学,他转了口,“你那特殊的癖好。”
那天,陈展星开了一瓶洋酒。
彭安浅酌了几杯,确实能舒缓神经,算是降低了他对肢体接触的敏感度。
陈展星一群人去夜总会,彭安跟着过去,只是喝小酒,当酒精浓度到了某一个量,他能允许别人给他捶捶背。
彭安起来看时间,只过了四十分钟。
他无需征询陈展星的意见,去到餐厅,从酒柜拿出一瓶葡萄酒,倒满整整一杯,他一口灌了大半。
“你在这里做什么?”
寂静之下,女人的声线低缓轻柔,像蝎子吊起了如钩一样的尾。
彭安只开了酒柜边上的灯。
6姩倚在暗沉的墙上,犹如一团模糊的影子。
他说:“我在船上颠簸了几天,晚上有点失眠。”
“想要借酒入睡?”
影子展开攻势,要将他拢进去。她边说,伸出手指。
彭安以为她要碰他的脸,偏了偏头。
她却是一把扯住他的眼镜链,把他的眼镜拉下了鼻梁。 这条链子正是她送的那一条。
来香港之前,彭安要摘下这一条链子。行程很赶,上海到香港的船票已经排到了五天之后。彭安动用关系,和一个旅客换了当天的票,上了船才想起这一条链子。
海面卷起浪花,眼镜滑了一下,被链子牵住。否则就要掉海里了。
于是,他不摘了。
彭安手忙脚乱,推了推眼镜:“6小姐上次说的有道理,我没了眼镜,和半个盲人无异,有这链子,再遇到眼镜掉落的意外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