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白抬眼看安殊亭,那眼中似乎带着莫名期许,安殊亭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在演戏。
比起孙悦白真心为自己好,安殊亭更认为他想把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看着孙悦白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右手腕的绸带,安殊亭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我愿意的。”
他的声音高昂又坚定,在他人听起来就显得有些激动。
看着孙悦白诧异的神色,安殊亭握拳抵在唇间咳了一声,表演的有些用力。
可谁能想到他心里的苦,明明就要逃过一劫了,如今又跑到人家眼皮子地下了,亏他之前还那么自信孙悦白对他不厌烦,说不定愿意无视他。
安家大哥二哥倒没什么惊讶,毕竟去白鹿书院谁能不激动,他们都恨不得以身替之。
那可是白鹿书院,只要迈进那座书院,就相当于半脚踏进官场,那是所有读书人的最高追求。
“好好好,以后就让遇儿好好伺候你,给你养老。”
送终,这两个字不吉利,安老夫人没说出口。
安老夫人拍手称快,这简直是峰回路转,便也激动的对孙悦白许下诺言。
“倒也不必如此,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
孙悦白脸上的淡笑再也挂不住,他低头喝茶,只是在抬头的瞬间对着杯中轻灵的茶水,看自己的影子,似乎有点细细的皱纹了。
“这是好事儿,以后遇儿有灵均老弟你教导,我们也放心了。”
安启明惊诧不已,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孙悦白和安殊亭。
孙悦白神色淡淡,兴致不怎么高,只无聊的盯着手里的茶杯,仿佛刚刚送出一个书院名额就是随意之举。
而安殊亭笑得别扭,作为父亲,安启明还是能看出来他隐藏的一丝勉强。
安启明自认为理解,他这个小儿子最不喜读书,白鹿书院便是诱惑大,可还是书院,他心中拉扯也是有的。
孙悦白向来随心所欲,特立独行,便是为了平息口舌之争,送出名额也不是不可能。
安启明不知道有个词叫打脸,他这时候只能感慨小儿子有些运道。
白鹿书院那样的地方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但任何地方都有特权,只是多少而已。
便是孙悦白也只有一个名额,那是书院用来拉拢先生,庇荫家族子弟的。
谢家人不是没有惦记的,可孙悦白不想家中人不劳而获,从未松过口,谁想还能用到安殊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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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人行事雷厉风行,也许是怕有变故,他估摸着孙悦白那边差不多了,专门空了时间送安殊亭去书院。
白鹿书院坐落在人迹罕至的山间,离金陵城有一段距离,等太阳都落了山头,一行人这才到了地方。
车子停下,安殊亭率先跳下车,随意的踢踢腿,活动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