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想了想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娘也不能确定,娘也没见过他。”
李徽心中的记忆复活,那是后世记忆。后世对于东晋有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主要是集中在那些如雷贯耳的人物身上。除了谢安王羲之桓温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与之相关的人物,比如谢安的侄女谢道韫,被誉为才女。还有便是和谢道韫相提并论的同时代的女子张彤云。
难怪自己听这个名字觉得熟悉,原来是过去的记忆碎片。这个张彤云倒是没有什么事迹流传于世,只知道她有个兄长叫张玄,是东晋名士。张玄是顾氏家族的大人物顾和的外孙。那么一切便都串联起来了。
张玄是张彤云的哥哥,他们是前顾氏家主顾和的外孙和外孙女,是当今顾家少家主顾琰的外甥和外甥女。难怪南宅主人顾谦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可以随便出入。
顾氏看着儿子沉吟的面孔,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叹息。欢喜的是,儿子似乎开窍了,对女子似乎有了慕爱之心,这是好事,说明儿子长大了。叹息的是,儿子和张家女郎身份地位悬殊的很,那是绝无可能的。张彤云将来很大的可能是嫁入顾家的,亲上加亲是必然的,那才叫门当户对。儿子不但不姓顾,而且现在一无所有,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的。
顾氏有心提醒儿子不要胡思乱想,但又怕伤了儿子的心。踌躇之间,却听到儿子轻轻的鼾声响起,低头一看,李徽已经睡着了。顾氏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考虑的太多了,儿子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放亮,李徽便早早起床洗漱。刚刚打理完毕,便听见院子门外有人高声叫嚷,催促他快些动身,顾家众人已经在小巷外等候他了。
李徽跟着来人出了巷子口,见数辆牛车和骡车已经停在巷子口。前方两头大黑骡子拉着的黑色大车阔气无比,车窗开着,顾谦坐在车里,他的儿子顾惔陪在一旁。
“快上车吧,还磨蹭什么?”
韩庸哑着嗓子红着眼睛催促道。
李徽举步朝那黑骡大车走去,韩庸一把拉住道:“坐这辆,你当那是给你坐的车?”
李徽笑道:“我只是去打个招呼,见个礼罢了。”
韩庸尚未说话,那边顾惔大声道:“庸之,准备好了便出吧,事不宜迟,趁着早晨凉快。”
韩庸忙道:“晓得了。出。”
李徽上了身旁的青骡车,和韩庸依旧同车而行。几辆大车6咕噜噜开动,后方数十名仆役护着牛车扛着物事跟着,还有十多名妇人跟随一起步行。
路上,韩庸居然睡着了,张着嘴打鼾。李徽忍不住叫醒了他。
“叫醒我作甚?还没到呢。为这事儿折腾了一宿没合眼,还来扰我?”
韩庸睁着带着血丝的眼睛怒道。
“实在抱歉,韩先生,我是想问问,那些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我并没有看到物料随行。”
李徽道。
韩庸怒道:“你以为我因何一夜未眠?还不是为了准备那些物料?两千根竹子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打通竹节,全部堆放在这澹台湖围堰上了。”
李徽连连拱手笑道:“原来如此,再一次向韩先生致歉,你继续睡,在下再也不打搅了。”
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东湖庄园,李徽下车之后直奔澹台湖湖堤而去。顾谦在众人的簇拥下也随后赶到。
李徽第一时间检查了堆积在湖堤围堰下方的毛竹,都是盏口粗细的大竹子,每根长六七尺,中间的竹节已经用尖锐之物全部凿穿。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顾谦命人将李徽叫到面前,面色冷峻的问道:“李徽,所有的一切是否都按照你的安排准备了?”
李徽躬身道:“完全无误。”
顾谦点头道:“那么你是否可以兑现你的诺言了?一天时间可短的很,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黑之前,老夫要看到水入田地。不然的话,老夫可要罚你了。”
李徽拱手道:“请放心,我这便开始。从现在开始,我要所有的人手都听我的吩咐,不必有任何的质疑和懒散。请您把这些话告诉这些人。”
顾谦点头,沉声喝道:“都听好了,现在开始,你们都听着李家小郎的吩咐,他说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不许偷懒,不许违抗。”
围堰上数十名男女齐声应诺。
李徽道了谢,转身走向众人,大声道:“诸位,请都过来,先听我跟你们说几句。”
五十名汉子和十余名女子都围拢过来,男子都是庄园的佃农,十多名妇人倒是都从顾家找来的,因为李徽需要的是会针线的人,顾家多的是。
李徽开始跟这些人讲解他们要做什么,其实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都是些没有什么难度的气力活。花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确认这些人都明白了之后,李徽将这些人分为六个小队,每十人一队,开始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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