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床上,那你呢?”
他问。
“……”
白盈玉就怕他这样问,可他偏偏就是这样问了:“我、我……”
下面的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她使劲扭着衣袖一角,脸涨得通红。
听她支支吾吾的,萧辰倒也未再为难她,随意在床边坐下,手从缎面上抚摸过,突然微笑道:“新被子?”
白盈玉倚着另一边,也缓缓坐下,轻声应道:“嗯,这原本便是别人成亲用的,唐姑娘急着用,便多使了银子,买了过来。”
听她这么说,萧辰才想起李栩信中所写的事:“这么说,是大红被面?”
“是。”
白盈玉微垂着头,半晌都听不见萧辰再说话,不由地悄悄抬眼偷瞥他,却见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若我们今晚成亲的话,倒是应景。”
良久,他才悠悠道,同时朝她伸出手来,白盈玉有些恍神地伸出手去。他握住,将她拉到身侧,道:“你若害怕,我便去和那秀才挤一宿。”
“我不怕。”
手紧紧拉着他的,白盈玉想都未想,冲口而出。
手紧了紧,感觉到她手心传过来的暖意,萧辰出了一会儿神,才问她道:“小七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师父和师娘的事情。”
“没有。”
“你想听听么?”
“呃。”
她点头的时候,发丝从他下巴擦过,痒痒的,对于萧辰来说,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也温暖地让人很放松。
他顿了一会,整理下思绪,才慢慢道来:“师娘是在蜀山上的修道之人,她下山求道时遇见了师父。”
“修道之人?”
“嗯,我听师父说,他们是在蜀山峰顶道观中成亲。”
白盈玉轻轻惊叹了一声,修道之人成亲本已不妥,他们竟然还在道观之中成亲,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对于她来说实在闻所未闻。
“那时候,师娘便已身负重伤。师父替她剪下一绺头发,然后与他自己的头发相缠相绕,便算是成了亲。”
萧辰顿了一下,“没有大宴宾客,甚至没有红烛盖头,可师父惦记了她二十多年。”
白盈玉点头叹道:“古往今来,那些王侯将相的婚事办得最是热热闹闹,可到头来,大多却已妻妾成群,又如何谈得上是真心相待。”
萧辰微微一笑,坐直身子,正色道:“你毕竟是官家小姐出身,我怕你觉得委屈。”
“我不委屈,只要……在你身边。”
白盈玉细声答道,轻咬下嘴唇,突然腾地站起来,到针线筐里拿了剪刀,想也不想,便先剪了自己的一绺头发下来。
回到萧辰身边,她把那绺头发放到萧辰手中,赧然道:“我的剪好了,你要我帮你么?”
柔柔滑滑的头发摩擦着手心,萧辰点头,知她如此主动不易,便自然道:“好,你替我剪。”
白盈玉细细用簪子挑出他的一绺头发,小心剪下,放到他手中。
没有过多言语,两褛头发在萧辰手中缠缠绕绕,绕饶缠缠,相缠相绕,相绕相缠……
缠好之后,他收入怀中,与那几颗鹅卵石放在了一起。
“现下,你就是我媳妇了。”
他微微笑道。
白盈玉重重点头,半晌,缓缓道:“二哥,从今后,你到哪里,我到哪里。”
话虽寻常,萧辰却明白她话中深情,点头道:“好,
“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萧辰伸手抚上她的脸,忍不住笑道,“脸怎么烫成这样?”
“……呃……我先去把灯熄了。”
白盈玉羞涩地快步跑开,到桌旁吹熄烛火,室内陷入一片漆黑,往回走她不甚绊到椅子,快摔下去时便被人用力拥入怀中……
烛火上结了个大灯花,啪一下地炸了,把苏倾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