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心细的,才能偶尔在周围人佩戴的手表中看出些微痕迹。
吴柏生毕竟也做过老牌酒楼的小东家,家里打开门做生意,这点直觉是有的。
他知道,脚下的地方是不会有高声的。
周父定了大堂的角落位,六人台很宽敞,两张椅已经撤去。
这张台的顶上有盏不大的法式水晶灯,照射定制的餐具,别有意味。
周德凯和蔡蕊荷已经到了,坐在主位,背靠复古欧式油画屏风。
见女儿带着男子走过来,夫妻两站起身。
吴柏生有点紧张,但知道伸手去握周父的手。
“世伯,内侯。”
(伯父,你好。)
“内侯。”
双手交握,周父的手结实用了力。
寒暄过后,四人落座,桌上淡黄色的茶水已斟好,薄胎白瓷。
这一晚,蔡蕊荷很少说话,周若栗也是。
吴柏生事后回想又觉得毫无重点。
菜肴中规中矩,谈不上出彩,食材新鲜,标准的粤菜品质。
他准备了满腹的草稿,几乎没用上什么。
周父像闲聊一样,甚至可称得上和蔼,随口说点不经意的话,没有盘问。
一餐吃了一个半钟。结束的时候,他谢谢周父,知道自己在这里没资格买单。
到楼下,周父周母说散步回去。让周若栗送送他。
“难得见你这么正经。”
她还有心说笑。
吴柏生微酸难言,什么都自觉说不出口。
她见他不说话,侧脸看他,停住脚步。
路沿有一两架停泊的超跑,过客稀少两三人。
这条街很静,前面的路口有热闹声响,如同被空气隔离,虚虚透来些。
吴柏生见她不走,也停下回身看她。
“没事的。”
她走上一步,踮起脚,亲吻了他。
一半在他的唇,一半落在他皙白的唇旁。
送至港铁,她让他进站下去,她离开。
周若栗到家,周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播的是翡翠夜间新闻。
换下衣服,洗完手,她走去厨房想倒杯水。
“我唔同意。”
(我不同意)周德凯的声音。
女儿脚下转回,乖巧的坐在客厅的天王按摩椅,摆出愿意聆听父训的模样。
“难堪大任。这个男人太单薄,就算有点聪明,但撑不住。”
周父发表评估,“家庭复杂,就算是鱼蛋仔的生父又怎么样?”
“你们现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说断就可以断了。你的时间宝贵,不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然后下了总结陈词:“这个人,没什么用。”
周若栗找到遥控器,调整坐高,从躺姿转为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