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床单干净无虞。
因傅润宜的膝盖跪在原惟的衣服上,水迹滑落,只将衣料的浅灰洇出一些不规则的深色。
事后的疲意席卷而来,傅润宜筋骨软绵地趴在枕头上掉眼泪,鼻音潮湿,发出极其小声克制的抽噎。
原惟下床丢掉用过的东西,先套上浅灰色的居家长裤,望了一眼,他的上衣还皱巴巴湿乎乎被压在傅润宜身下。
且这么着吧。
裸着上身,原惟站在床头,伸出手,将那片挡着脸的细软长发往外露的耳朵旁拨,底下是一张潮红未去的脸,窝在胳膊肘里,只露出一小半来,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的泪没干,一簇一簇的,黑亮得好看。
两人一对视,原惟指尖抚她眼下一片脆弱的薄红。
“你每次都要哭啊?”
“这不归我管,”
傅润宜像乌龟一样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上次查了,这叫生理性泪失禁,我控制不住的。”
“怪不得。”
傅润宜不知道原惟这意味深长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又侧枕着胳膊,露出一半脸来看他。
房间冷气稍重,原惟先扯来一点被子替她盖住腰腹,然后不打招呼地俯下身,脸庞离她十分近。
近到傅润宜能看到他肩膀上刚刚被自己无意抓出的红痕。
“哭了是会好一点,还是会难受?”
原惟伸出手掌轻轻摸摸她的脑袋,“需要我安慰你吗?”
傅润宜能感觉到原惟抚摸发丝的动作很不熟练,就像她从来没有养过宠物,之前捡到小猫的时候,它呜呜地可怜叫着,傅润宜很心疼,很想哄哄它,但不知道怎么下手,最后也是这样生硬而轻轻地摸着小猫的头。
小猫的安抚法则对于人类同样适用。
傅润宜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原惟,平息许多,忽然想着,原惟要是能亲亲她就好了。
但她也明白这有点奇怪。
这种奇怪就像,用筷子吃元宵,等喝汤的时候可以找一把勺子来,但如果一开始就弄反步骤,先拿了勺子用餐,再去取一双筷子来喝汤,就十分没有必要。
如果她非要拿,就显得很不聪明识趣。
傅润宜没有再提任何要求,她小幅度摇了一下头,趴在枕面上,看着原惟说:“不难受。”
14梦境里
原惟揉了揉傅润宜的头发,想到什么,忽然问:“傅润宜,你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夜宵上的,傅润宜还来不及说话,又听原惟补充一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很远的店也可以。”
傅润宜想了想,摇头说:“不用了。”
“你在减肥?”
“之前是。”
原惟看了看傅润宜,说:“你不用减肥,长点肉会更好。”
如果再胖一点,傅润宜会看起来更健康。
原惟又觉得不够,可能傅润宜不止得多吃一点,还需要再多晒晒太阳。
这些是基于健康角度的建议,但不排除傅润宜对追求健康的生活方式没兴趣,所以原惟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