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扯开嘴角笑了声“忘了也挺好。”
系统顿了下,嘶嘶的电流声响了几声,原本想说如果我是骗你的呢,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
到底不是自己久经沙场的身体,只跑了这么短短一条路闻卿就有些力竭,他“砰”
的一声推开大门,一位中年女性被绑在了正中央,即便看着有些狼狈,并不妨碍闻卿一眼就能辨认出她和秦鹜的关系。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道还有一分钟,闻先生。
暴雨不停,季见闻也只比闻卿慢十几秒抵达这里。
“季总,没时间了这里全都是,整个实验室里都是,数量太大,有上百上千,我们的拆弹专家根本无法在段时间内进行拆除,建议立刻撤退。”
“更别说这里还是化学实验室,里面各种不知名的试剂如果爆炸会产生的副作用也不得知,现在如果强行冲进去救人,只能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
季见闻的喉咙像被扼住,以往杀伐果断的人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无法想象一夕之间秦鹜同时失去两个最爱的人会是怎样的后果,双腿重的像是灌了铅,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漫长的却像是几个小时,终于,他下了命令“撤退。”
秦鹜在另一边自然听到了季见闻下的命令。
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疯愤怒,比所有人想象中要坚强的多,双目带血紧紧盯着屏幕,他双腿
结结实实挨了两棍,现在根都站不起来,却硬生生攥住扶手撑起了上半身,喉咙似被刀剐,一遍遍的重复着闻卿的名字。
“闻卿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没了,我求求你,你回来”
像是悲悯的信徒在祈求神明。
屏幕里的人似有所感,闻卿在这种生死关头也没过多的话去和秦鹜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他给不了秦鹜承诺,但
算是他的奢望,即便知道秦鹜之后会忘了自己,算是哄着自己玩了。
就算只是一秒。
秦鹜也必须是他老婆。
闻卿笑了下,朝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戒指,将它们放在秦鹜母亲的手里,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盖住了那些刺耳的警报声。
闻卿说“秦鹜,愿意嫁给我吗”
秦鹜这辈子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他无牵无挂,死了也没有人会多流一滴泪,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对于他来说,有时候死亡甚至是一种解脱。
可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要在他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甜,一点光的时候再次将他打进暗无天日的地狱他做错了,他可以死,可以下地狱千倍万倍的还,为什么要报应在闻卿身上
秦鹜面色苍白,无力又愤恨,五脏六腑似被锋利的刀片无数遍的搅碎,痛的恨不得就此死去,他攥着扶手的骨节青,嗓子像是塞满了沙子,声音又涩又疼,字字带血“愿意。”
话音刚落。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整个实验室都被掀翻了,屋内大半的电子屏全部都黑屏失去了连接。
秦鹜粗喘几声,攥着痛不欲生的心口,等再次抬头,或许是老天爷对他最后的怜悯,让他现在角落还有最后一个电子屏亮着,屏幕里只能看到远处的一片火光,爆炸声连续不断,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场景的惨烈。
就在秦鹜濒临奔溃之际,火光中突然乍现一条巨大的银蛇,犹如蜿蜒的雪山,鳞片在火焰中散着清冷耀眼的光芒,周身散着淡淡浅蓝色的寒气缓慢的吞噬着靠近他的火焰。
秦鹜瞳孔倏的放
大,心脏在这瞬间才开始重新跳动。
那是闻卿的兽形。
他一直觉得很难看不愿意让自己看到的兽形。
aha的兽形本就与精神力的实体化,即便闻卿的精神力再高,在这种高强度的爆炸攻击下,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撑多久。
闻卿想了很多,感觉有点像是走马灯一样,过去在大脑里转了一遭,想他在战场上被虫族唾液腐蚀了大半的鳞片时,想他上次为了护着队友也是这样被火烤。
有这么疼吗应该没吧,大概两次加起来差不多。
闻卿苦中作乐的想这次过后即使不死,怕是要更丑了。
如果有幸活下来,一定要薅秃秦鹜那只狼崽的毛。
秦鹜原本还能保持镇定,他面无人色的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闻卿,连环不断的爆炸带来的冲击已经让银蛇摇摇欲坠,周身的蓝色寒气全部被热浪吞噬,蜿蜒的火焰缠上舔舐他的身躯,此时的暴雨和人工救援对于这么大面积的爆炸根本无济于补。
似乎只过了几秒,或者已经过了几个世纪。
一切终于都停止了,实验室沦为一片废墟,彻底和夜色融为一起,大面积的烧伤让那屹立在夜色之中的白蛇已然完全失去了神采,处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像是一幅死气沉沉被烧毁的画。
直到救援的人员闯进它紧紧护着的那方寸之地,才终于不堪重负化为人形倒在地上。
秦鹜大脑轰鸣,头痛欲裂,他浑身的力气随着闻卿倒下的在一夕之间被抽空,整个人狼狈不堪的重重摔倒在地。
即便还不知道闻卿的现状,但秦鹜忽然就觉得整个人都空了,心中的春暖花开一瞬间被寒冰覆盖,荒芜冷寂。
闻卿,我的光,我的甜,我的未来通通都没有了。
夜凉如水,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