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做梦。
女子的鬓发被汗浸湿,她胳膊枕着脑袋,看起来很是疲惫,即使有人进来,也察觉不到。
陆隽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他就这么站着,过去半盏茶的工夫,女子翻了翻身,踢掉被褥。
厢房通风,热气蒸人。
虞雪怜扯着襦裙,在床榻左右翻身。她连着坐马车赶了将近一个多月的路,今日清早刚到的苍梧郡。
她毫不停歇地带着金盏,去问县令大人的住处。
一路打听,寻至南街,两个阿婆热情地给她指了方向。
郑管家和观言见她出现在府门前,惊喜交加,请她到正厅坐着歇息。
可受不住这几十天来的颠簸,眼下找到陆隽的府邸,她一松懈,困意笼罩,便自己找厢房,上榻就睡着了。
她睡得沉,又是初来苍梧郡,只觉浑身乏力,口燥舌干。
迷糊间,她恍若瞥见床边站着一道高挑的人影。
虞雪怜睁开眼,脸庞的疲惫之态消散,她笑道:“陆大人,你回来了。”
陆隽上前,拿帕子给她擦汗。
“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隽动作轻柔,问,“虞将军如何肯答应你一人来交州”
虞雪怜按住他的手,反问道:“陆大人不高兴吗”
陆隽摇头,却也不说是否高兴。
“路程遥远,若是路上遇到不测,该怎么办”
陆隽面容紧绷,说道,“之前是如何说的勿要莽撞下决定,我在苍梧郡一切安好,不必为我忧虑。”
虞雪怜知道自己没理,但并不放弃辩解:“是爹爹准我来的,路上有府邸的护卫跟着,他说交州靠海,膳食。精细,还有新鲜的瓜果时蔬,在金陵买不到。”
“爹爹让我来长长见识,顺道看望陆大人。”
陆隽寄到金陵的书信,虞鸿拿去看了。
他怜惜这将来的女婿在这儿吃苦受累,所以准女儿来交州看他。
陆隽看她眼神真挚,问:“保证不说谎”
虞雪怜下榻,罗袜都来不及穿,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保证不说谎。”
她来交州,陆隽岂会不高兴。
但他心底的迂腐在作怪,他还未娶她,她如何使得不远千里地赶来看他。
虞雪怜跟陆隽用了午膳。
郑管家掐算着时辰,让观言过来收拾食案。
“娘子,一会儿主子要再去趟县衙,不若奴才带你和金盏姑娘出去逛逛,北街那里卖的首饰可漂亮了。”
虞雪怜笑道:“你在这里住的适应吗”
观言说:“奴才刚来的那几天不适应,这个月才发现这里是个妙地方呢。膳食好吃,茶叶醇香,除了老天爷爱下雨,别的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末了,陆隽更衣去衙门,虞雪怜随观言去北街游玩。
直到黄昏降临,他们返回府邸。
虞雪怜买了许多没见过的新奇首饰,有水滴状的银耳铛,以珍珠缀着的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