蓊郁的山林中,阳光从树叶罅隙间洒落,鸟鸣悠悠,处处萦绕着安详与静谧。
倏尔,一阵巨大的嗡鸣声由远及近,自穹顶落下,螺旋桨在半空中掀起翻滚的气浪,惊起一片片鸟雀。
直升机大剌剌停在了寨子的中心广场上,丝毫不顾礼节,蛮横而霸道地闯入了这片安宁的世外桃源。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修剪合度的意大利西装,裤料包裹的长腿从直升机舷梯上踏下来,周身气质沉肃而凌冽。
他的目光如同冰寒的刀子,不带一分情绪地扫过周围聚集上来的苗人,唇线紧抿。
不多时,上前和苗人交涉的属下回到他跟前,面露难色道:“先生,这些苗人好像不会说汉语,问他们夫人在哪儿,只会一个劲儿摇头。”
闻峋面上如同覆了一层寒冰:“楚流青呢?”
“我在这儿呢。”
一道声音笑吟吟地回答道。
闻峋转过身,只见来人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长披肩,卷曲的头编成数个小辫子,上面还丁零当啷地坠着铃铛,眉眼弯起,笑得一脸贱样。
正是当初偷走他妻子的罪魁祸。
霎时间,男人狭长眼眸中漫上血色,周身几乎爆出杀意。
他上前几步,对着轮椅上的人居高临下道:“姜渔人呢?”
楚流青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呀。”
闻峋衣袖下的五指攥紧:“楚流青,我没有那个耐心跟你废话。”
楚流青很是无奈地叹口气:“我说的也是实话呢,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搜好了。”
不消他说,闻峋自然一落地就派人去搜了,可不多时,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皆是摇头。
闻峋盯着楚流青,脖子上浮现出道道青筋,往日里沉稳端肃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仿佛一只焦躁暴怒的兽类,因为丢失了自己的配偶而变得浑身都充满杀意。
他冷睨一眼楚流青打着石膏的左腿以及右臂,语气森寒:“把人交出来,或者,我把你剩下的手脚也废了。”
楚流青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哎呀,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闻峋眸光阴狠,骤然揪住楚流青的衣领,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一拳砸在他的鼻梁骨上:“我再问你一遍,姜渔在哪儿?”
迎面挨了一拳,楚流青仍然漫不经心地笑着,甚至勾唇吹起了口哨:“不知道呢。”
闻峋抓着他的领口,又是哐哐哐数拳砸上去,拳拳到肉,空气中几乎炸开骨骼碎裂的响声。
“姜渔在哪儿?”
“哎呀,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闻峋双目血红,眼白处爬满蛛网般的血丝,深凹的眼眶扭曲可怖,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