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回头,指了下屏风上挂着的长袍,“那件衣裳,我可以穿吗?”
岑鹤珏:“那是我的。”
“那就是可以了。”
秦翡从他的椅子上爬起来,直接绕到了屏风后,岑鹤珏再不爽,也只得转身。
听见衣物窸窸窣窣掉到地上的动静,岑鹤珏抬脚往外走。
“少师,能通知一声我宫中的人,抬个轿撵来吗?我方才费了太多力气,走不动了。”
岑鹤珏脚步一顿,只觉额角隐隐泛疼,这个人,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才不会再管这人死活了。
出了明心堂,岑鹤珏径直往外走,快到宫门口时,又将将停下来。
岑家暗卫阿焰遥遥从马车边走上前来,“主子,回府吧?”
岑鹤珏嗯了声,径直坐进马车,滚轴转动,窗外风景也跟着快飞逝,不过多时,淅淅沥沥的雨丝砸在了车顶,雨势渐大,愈演愈烈,马蹄卷过泥泞,飞溅在街边收摊小贩的裤腿上。
岑鹤珏看在眼里,想起秦翡一个人穿着他的衣物,此刻应当在等人去接她。
这么大的雨,她根本没法子回宫。
极腥的雨气夹杂着泥土味,在车内越来越闷,阿焰随侍车边,只听车内出一道低骂声。
阿焰连忙掀起蓑衣,往车内探进去,“主子怎么了?”
“回宫。”
岑鹤珏咬牙切齿。
阿焰心惊了下,还是调转车头,重新返回。
明心堂偏殿。
炭火烧得暖洋洋的,秦翡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小寐片刻,醒来后现雨势凶猛,就从原来被泡湿的衣兜里取出一抓瓜子来。
虽说瓜子皮已经被浸湿了,好在里头的瓜子仁还干脆。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烤炭火,若非喊了岑鹤珏去叫宝华宫的人来抬她回去,她还真想在这儿凑合一夜好了。
不用上班,不用卷,太爽了。
不知怎地,一阵邪风忽然刮了进来,夹杂的雨丝将炭火熄灭了。
秦翡骂了声,下榻去看炭火盆的情况。
岑鹤珏进来时便是瞧见了这样一副凄惨的画面。
碧色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女子身上,她未穿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头尚且凌乱,蹲在炭火盆边,白皙脸颊上被炭熏了几道黑痕,冷风刮过,她浑身抖了抖。
眼眶也是红红的一圈,瞧上去很是委屈。
难不成是因为他将她一人留在这儿,所以才哭了?
“你回来了?”
秦翡余光瞥见人来了,好像瞧见了救星,飞奔过去,一把扑进了岑鹤珏怀里。
他身子顿时一僵,脑子里一团乱麻,就连秦翡偷偷抹在他背后的炭火黑渍都没觉。
等手干净了,秦翡才退出他的怀抱,鬓间碎贴在颊边,明眸皓齿,柳夭桃艳,碧袍衣襟略加松散开来,隐露风光。
女子就这样看着他,毫无防备。
岑鹤珏率先挪开视线,“轿撵来了,你去吧。”
正好炭火熄了,岑鹤珏来得恰好。
二丫带伞过来,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秦翡将鞋穿好,抱起泡湿的衣物,刚要离开,余光瞥见岑鹤珏还在殿中,拿过二丫手上另一把伞,小跑回去塞进了岑鹤珏手里。
“雨太大了,少师别淋湿了。”
女子背影在雨幕中消失得很快,岑鹤珏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瞥了眼手里的伞,余光瞬间落定在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