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无舟不敢表现出对此地的丝毫留恋,跟着秦彻远离了郑学士这片是非之地。
幸而秦彻的帐子离此处不远,也是正好能顺路过去的,这便让苻无舟能再少圆一个谎。
这也正是他不愿意说谎的缘由,即便是一个最善意的借口,也要用更多的借口来圆,圆来圆去的,最后便忘了最初时的目的。与这种没完没了的遮掩相比,他更喜欢沉默而直接了当的拒绝。
诚然,现在对于秦湍,他还做不到。
在苻无舟心里,这时候的秦湍,是还没有变过的秦湍,他不能因为见过未来这人不好的样子,就直接在心里给秦湍判了刑。
只希望自己这些微妙的芥蒂不要被对方发现才好。
秦湍是独自出来的,瑞缘不放心。在发现陛下不见了以后,他绕着帐子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陛下的身影,便痴痴站在门口等着,都快要站成了“望君石”
。
见到陛下和太傅大人一同出现的时候,他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方才就担心陛下是去找太傅大人算账了,但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正常。
瑞缘热情迎了上来,“太傅大人可算来了,餐食都准备好了,太傅大人已经饿坏了吧。”
苻无舟礼貌回答:“还好。”
适时地,传来一声腹部鸣叫的声音,苻无舟看向秦湍,“让陛下久等,是臣之过。”
不管是谁的过,他先认个错。
秦湍眉头跳了一下,目光扫了苻无舟的腹部一下,没有揭穿,他轻轻笑了一声,怎么觉得现在的老师有些无赖呢。
走进营帐内部,苻无舟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他看见新鲜细嫩的肉在炙子上滋滋冒着油,夜光杯里盛着葡萄美酒,这可比郑化雨的那些看着诱人多了。
最好的当属这美酒,醉人的果香气息弥漫开来,进入鼻腔中,还未真正得饮,人便已经微醺了。
秦湍坐在主位上,苻无舟想了想,选择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但秦湍拍拍他身旁的座椅,“老师到朕的身边来。”
瑞缘也很贴心,将一套干净崭新的餐具放在秦湍身边,苻无舟只得挪了过去。
瑞缘给陛下和太傅分别夹取了一块刚烤好的肉,用剪刀分了,又将蘸料轻轻刷上一层,便退了一步站在桌后候着。
苻无舟:“陛下请。”
秦湍:“老师先请。”
苻无舟也就是客套一下,等秦湍说完,便夹起一块咬了一小口,他感觉到这肉十分劲道有弹性,于是将剩下的肉都放在嘴里咀嚼,只暗自佩服瑞缘将火候控制得正好,没想到这位也是个中行家。
看着苻无舟吃得十分满足的样子,秦湍只下意识地动筷,口中的食物也不觉得如何香,但看着苻无舟吃,他觉得那必然是香的。
原来就算食不知味,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感知味道。
苻无舟吃了几片肉,又学着域外的人用菜叶裹着肉吃了一块,此时觉得腹内已经半饱了,这时候突然想起旁边坐着的秦湍,于是臊了自己一瞬,接着举起酒杯与秦湍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