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种种原因,使得蒲天白对方思弄和玉求瑕的那一段情一直一知半解的,要说起他们分手的原因,蒲天白更是半点不知情。
可不管再怎么样,已经两年过去了,蒲天白以为,方思弄怎么着也看开了,茵茵不见了他又实在着急,今天才敢在方思弄面前提到了玉求瑕。
结果……
蒲天白盯着方思弄的耳垂,悄悄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方哥看起来好像……似乎……离“看开了”
还有点距离呢?
万春华的舞会在城郊的别墅办,是因为什么要办蒲天白也弄不大清楚,毕竟他是一个邀请函的边都摸不到的人。而今天来的其他人估计比他好点也有限,这种场合,多的是来来回回凑数刷脸的,名目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蒲天白今天穿得太随意,走在街上不觉得,出现在这种场合就让人有点没眼看,全程低眉顺眼地缩在方思弄身后扮演狗腿和助理,好在方思弄“冷面阎王”
的名头在圈里挺响,整个人就是个行走的大冰柜,周身都散着生人勿进的寒意,在这片莺莺燕燕的名利场里仿佛真的硬生生挤出了一片真空气场,似乎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没几个上来搭话。
只有万春华出来招呼客人的时候看到方思弄,把人拎过去聊了两句,方思弄一张冰封般的官司脸勉强放松了一点。
正在这时,蒲天白看到了玉求瑕。
可能是心理作用,玉求瑕在他眼里看着像是踩着追光灯、被鲜花前呼后拥着进来的,明明是个导演,却比周围这一水儿星光璀璨靠脸吃饭的演员更扎眼。
玉求瑕。
蒲天白最开始听闻这个名字的时候百般疑惑,心说究竟是怎么样高傲的父母才会给自己的小孩起个如此不低调的名字,这小孩的压力又得有多大?而到底要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撑得起这么一个名字?
直到见到玉求瑕本人,蒲天白才现自己的所有想象都被具象化了——就是这个人的样子。
——高挑、纤长,面庞惊丽,眼波流转,一头如瀑长柔滑似水,整个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出的韵味,如同谪仙误落凡间。
至少从外貌这一点来看,蒲天白不得不承认,玉求瑕是撑得起这个名字的。
仙人是仙,和凡人有壁,所以方思弄当时大张旗鼓地追求他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却没想到玉求瑕真的就被那个阴郁的穷小子拿下了,一谈就谈了六年,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故事还有续集,等着看笑话的吃瓜群众们如今也有话可说,只要聊到稍微沾边一点的事情,多半就会有一个人一脸惋惜地跳出来,提起当年电影学院这两位风云人物,然后装模作样地一叹:不过最终还不是分手了么不是?
分手后的玉求瑕重出江湖,传闻中说他玩得可野,比跟方思弄在一起之前野多了,于是又有传闻说玉求瑕是因为被方思弄管烦了,才决定分手拥抱自由的。
对此,两位当事人均没有解释,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该浪的出去浪,该自闭的接着自闭。阎王爷更阎王了,花蝴蝶却漂亮得更加逼人,轻而易举地找回了“交际花”
状态,如同蝴蝶飞回花丛,鱼儿重归大海,游刃有余地融入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声色犬马之中。
就像今天,他一身白色西装,一看就是名家设计,袖口领口和后腰上都有白色的蕾丝花边,跟他用来扎头的白蕾丝绳相得益彰。这可不是普通男星ho1d得住的打扮,可在他身上就仿佛是浑然天成的一般,惊艳得就像一片转瞬即逝的雪花。人进来还没一会儿,就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跟多少人打了招呼,又有多少人还在观望等待。他生就生在这片名流之地,回归和融入都毫无痕迹。
蒲天白看到玉求瑕,方思弄自然也看到了,整个人周遭的空气登时就冷了三度,正在和他说话的万春华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回头也看到了玉求瑕,又转回去拍了拍方思弄的肩膀。
导演万春华,这位在电影史和教科书上频频出现的人物,其实现实里是个挺平易近人的小老头,人还有点胖,圆滚滚的看起来更慈祥。他同时也是电影学院的老师,又是方思弄在摄影道路上的伯乐,还跟玉家上一辈有些交情……总之,对方思弄和玉求瑕那点事,知道得还挺清楚的。
“小方啊……我跟你讲过许多次啦,太‘执’了不好弄。”
“嗯。”
方思弄微微低了一点头,让刘海散落下来遮住眼睛,“我记着的,老师。”
万春华:“那要去见见他吗?正好我也去招呼一下。”
“您先去吧。”
方思弄说,“我这会儿不去。”
万春华叹了口气:“行吧,那你自己看着玩儿啊,年轻人,要会玩嘛,多笑笑,啊。”
说着就转身走入人群,朝着玉求瑕的方向过去了。
看万春华走了,蒲天白才溜到方思弄身边来:“哥……”
方思弄收回了死死盯着那边的视线,随手在旁边的自助餐桌上拿了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塞进嘴里吃:“等他闲下来,我们再过去。”
嚼了两口,感觉味同嚼蜡,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蛋糕都咽不下去。
他又从旁边拿了一杯喝的,灌进嘴里才尝出来那是一杯特调酒,味道很怪,有点像中药,和蛋糕的味道一搅和简直让人恶心,他烦得不行,转身往二楼卫生间去。
万春华这宅子他来得不少,对构造很清楚。
他来到二楼厕所,在门口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很特别,青柑和迷迭香,他下意识多看了那个人一眼,现那人离开厕所后走进了隔壁的隔壁房间,那应该是万春华家的客房。
他在漱口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人叫花田笑,是个现在正当红的偶像。前段时间似乎一直在跟他的工作室接触,想让他拍一套图,可因为档期原因他没接那单子。
注意力一分散,刚刚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就好多了。他对着镜子略微收拾了一下,刚走出门又撞上一位准备上二楼露台抽烟的业界前辈,前辈递来的烟他不好不接,何况他现在也的确需要一根烟,便跟前辈一起去了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