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微微吸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痛楚:“为什么呢?方思弄,从一开始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可他对你好过吗?”
方思弄跟被烫了一下似的,眼中升起怒意:“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景明一声冷笑:“他有他会那样对你?连个原因都没有,说把你丢下就丢下?让你成为圈子里的笑柄?方思弄,你清醒一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都两说,我只求你清醒一点……爱自己一点。”
方思弄一身尖刺慢慢收拢,气势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我有什么好爱的?”
景明忽然叫了一声:“方思弄!”
方思弄不明所以,又皱起眉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我看到个朋友,过去一下。”
良久,景明叹了一口气,端着酒杯站起来,“很快回来。”
说完就走开了。
方思弄早已经后悔今天过来,他有一点意识到,自己除了对玉求瑕的情绪尤为关注以外,对其他人的看法其实都比较迟钝,也可能是因为确实不在意。
他跟景明当室友的时候关系挺好的,后来不住一起了也就慢慢淡了,在活动上工作上有交集碰面了会时不时聊两句,旁的也就没什么了。
要说景明对他抱有这种心思,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
他伸手去拿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准备先走了,之后条消息跟景明说一下算了,被人表白这种事他根本不会处理。
正在这时,有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走过来,停在了他的对面。
他转头一看,愣了一下,才迟疑着叫出名字:“梅斯菲尔德先生?”
来人朝他轻轻一笑,吐出纯正的中文:“好久不见,方思弄。”
那是一个英俊非凡的外国绅士,身高将近一米九,肩背挺括,穿一身黑色披风,看起来年纪不轻,但五官比例非常完美,感觉随手一拍都足以登上顶尖时尚杂志封面,他有一头灰白的头,鬓角利落,宽檐礼帽下的瞳孔是一片盎然的绿,在如此晦暗的灯光下仍像一片暖春。
方思弄注意到他的礼帽和披风上的水珠,问道:“外面下雨了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自从藏地一别,已经过了很久时间了。”
此人正是方思弄去西藏拍摄那次,在寺庙中结识的香客,世界闻名的调香大师——梅斯菲尔德·瓦尔克。
他跟方思弄工作中能接触到的大多数名人不同,是真正的艺术家,方思弄打心眼里敬重这样的人,在西藏短暂的相处也让他觉得很舒服,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
“是的。”
方思弄歇下了要走的心思,又挺了挺脊梁,勉强攒出一点笑意道,“这些年您过得还算顺心吗?”
梅斯菲尔德笑道:“还是在全世界各个地方朝圣。”
方思弄:“那很好。”
梅斯菲尔德笑了笑,眼尾有温柔的笑纹,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却也不尴尬,就像两个老友在雨中走进了山间小亭,默默无语,对坐着等待雨停。
过了一会儿,梅斯菲尔德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慢慢推到方思弄面前,绿眼睛映着摇曳的烛火,显得很深邃:“相聚是缘,我再赠你一瓶香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