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蒲天白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确认”
这个世界和胡刁有关,哪怕真像元观君说的那样,那个签名是个涂鸦的偶然,蒲天白在惊惧中瞥上一眼念念不忘,到了陌生的巨人家里遇到花田笑,随口提了一句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蒲天白显然并不是这种情况,他真的很笃定这个世界和胡刁有关:“因为这部戏就是她写的啊!”
“我们大三一起做联合作业,其实我大二就认识她了,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就是总不太开心。”
蒲天白回忆道,“电影学院的管理很宽松的,混关系的多,真正学东西的少,我用练习室的时间还算多的,但没有她多,她们系的教室在我练习室楼下,我每次去都能看到她在写东西,很多时候是她一个人。所以后来到联合作业的时候,我直接就去找了她,我想她那么努力,应该写得很好吧!”
“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问题!她确实写得很好!联合作业以后我们成了朋友,她未完成的剧本也会给我看,我觉得她一定会成功、会有名的……”
蒲天白的眼中闪着光,仿佛跟那个和在场大多数人都素未蒙面的女孩与有荣焉,但很快,那道光被严酷的现实凌虐、熄灭了,“她写的最后一部剧本叫《时钟爆炸在世界前夜》——暂定名,还没有确定——剧本没有完全写完,她就自杀了。”
元观君:“你看过吗?”
蒲天白点点头,换了个姿势,准备开始促膝长谈:“看过。”
这时玉求瑕忽然说:“你能不能先从那里下来?”
他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有点愣,闻言才反应过来:蒲天白从跪趴姿势变成了坐下,他又什么都没有穿,从下面看过去实在不太美观。
众人在这个世界中裸惯了,不说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被人提出来了就不一样了。
蒲天白也反应过来,脸色一红,捂裆跪好:“我有什么办法?这里不是离所有人都近吗?”
他说的也是有道理,因为他们在的这些盒子比放他们的平台更长、有一部分还悬空在外,只有一头一尾能有一点下脚的地方,尾端太远完全不考虑,头这端就是挨着玉求瑕的盒子,离第四个盒子的花田笑就太远了。
所以蒲天白能待的地方,也就是中间的盒子上面,或者地上。
台子有七八米高,他待在地上的话跟待在头端差不多,都要喊话,最合适的就是待在盒子上面,当然待在女士们的盒子上面更为不雅,方思弄和井石屏的这个盒子就成了最适合的选择。
场面安静了一瞬,井石屏道:“算啦,算啦,我不还和小方住在一间吗?”
可他这话好像没什么正面作用,反而让气氛更凝固了。
蒲天白受不了了:“我不坐了!我不坐了行了吧?”
方思弄冷冷瞥了井石屏一眼,又收回视线,仿佛事不关己地低声道:“我不看。”
玉求瑕没说话,应该是勉强接受了。
重要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蒲天白憋屈地跪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我感觉她写的这个本子应该属于荒诞派……有好几个主人公,或者说没有确切的第一主人公,主要描述的是这个世界。”
花田笑现学现卖:“是‘克苏鲁’的世界吗?”
“‘克苏鲁’?”
蒲天白有点惊讶,方思弄比较熟悉他的表情,认为他刚刚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方面,果然,他下一句话是,“不,不是,她写的不是怪物,是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居然是人?给人这么强烈怪异感的东西,居然是人?
这时连方思弄都不能理解了,玉求瑕感觉到的那种“克苏鲁”
一般的非人感,他同样也感觉到了,现在告诉他这些东西在原作里是人?
蒲天白继续说道:“是一群被‘时钟’控制的人。”
“在她写的那个剧本中,那个世界与我们生活的世界无异,只是,所有人的人生都被‘红时钟’控制,到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从出生、成年、结婚、到死亡,钟声响起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会生。”
蒲天白道,“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个体’,只有‘群体’,比如小孩都是成批出生,也会成批成年,成批结婚,甚至成批□□,才能成批受孕……‘红时钟’控制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