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和皇长子不能再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宋淑芸火红的围脖还留在桌上,不知道她翻墙回去的时候,领口会不会窜风。
不过看她那么愣怔的模样,应该也顾不上这点寒冷了。
宋尚书那么守礼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家中谈论皇家事宜?
怎么会在出了上次那番乱子之后,仍旧放任宋淑芸夜半翻墙来找我?
是陛下他在下棋,而我们都是棋子。
我拉开抽屉,里面还有我前不久新打的同心结。
我现在是弃子了。
那我能不能,再去看看他啊?
将同心结绕在手掌上,柔软的质地却如同带刺的荆棘。
大红的颜色耀眼夺目,就像是淋漓的鲜血一样令人不适。
我怎么总是做不到啊。
明明早就认命,那为什么还是不长记性,简简单单就把一颗真心交付出去?
赵谖,你真是个累赘!
你这副不谙世事,心智不坚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所有人爱你护你,现下如此这般光景,你却依旧囿于儿女情长。
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我死死捏住同心结,只觉五感尽失。
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在心里不停咒骂,也试图捏碎我不切实际的幻想。
该放手的。
早该放手的!
“阿满。”
一道温润却带焦急的男声在我头顶炸开,熟悉的乌沉香气笼罩下来。
我猛地松开手,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有些粗粝的掌心压住我摇摇欲坠的理智,把我从混沌中拽出来。
“殿下,这于礼不合。”
我当机立断地把手抽出来,同时后退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民女已与陛下言明,自请退婚,还请皇长子殿下自重。”
我说得字正腔圆,每一个字落地,我的心就坚定一分,“皇长子殿下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他也不说话,手悬在半空中,眼神却望着我缠在手上的那枚同心结。
时间实在难熬。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怎么都来翻我院墙?
“皇长子殿下,夜闯深闺,民女的清誉可是要被毁了的。”
我用拇指把同心结往手心里塞了塞,依旧强硬道,“殿下不要脸面,民女可还要!”
他还是不言语,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面沉默冷峻的雕像。那双眸子亮涔涔,里面只有我。
忽然,他的手落下,却是来扯我的衣袖。
指尖泛白,也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这双手已经没了温度,擦过我的手腕,冷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忘了。
他生病了。
你看,我是不在意他的。
否则怎么连他还在病中都给忘了。
我只是没力气甩开他的手罢了。
“是我来晚了。”
他走近了一步,投射下的高大身影严严实实把我包裹住,视线微微黯淡,竟有种熟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