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就发现一个俊美犹如神抵的男人坐在我的床边,他把西服脱掉搭在我学习用的那张椅子上,身上的白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一片壮实的麦色肌肤。他的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正在认真的翻看着什么。
“姚远……”
我艰涩的叫了一声,发现发出的声音竟然是那么难听,好像干柴一样“咔咔”
作响。
他见我醒了,微微一笑,伸手过来抚摸我的头发说道:“五月,你醒了?饿不饿?”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看着上面的纱布,哑声问道:“我弄的?”
他缩回手说,柔声说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想吃点什么?我煮了粥。”
我想了想,说:“我想去医院看看我爸的遗体。”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好似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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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姚远一起来到医院,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了进去。
我知道,即便是发疯也有应该适可而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还有我的生活将要继续下去。我只允许自己有那么一会儿的疯狂。
我低头,看着因抓着瓷瓶碎片而被割破的双手。洁白的纱布包裹着我的手心的伤口。
隐隐作痛。
至少,说明我还活着。
我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
只有疼痛,才最真实。
我用力。
迈开脚步,一步步走进去,从光明走向阴暗。
走向父亲安睡的地方,这是他的选择,我应该尊重,或许,在我的心底一直隐约又这样的觉悟,只是等待他或早或晚的离开我,去寻找我的母亲。
从医院里回来,我开始收拾父亲的遗物,姑姑将遗书递给我。
我沉默的接了过来。
打开那洁白的信纸,父亲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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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五月:
原谅父亲的自私,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选择离你而去。你要知道,我和你的母亲都是爱你的,可是,我不能接受没有她的存在的生活。一切都变得虚无,再没由任何意义。花不鲜艳,鸟儿的叫声也不在活泼了。
你的母亲走后,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色。好在,还有你,我们两个生命的延续,你长得是那么得像我,又那么的像你的母亲,你是我们的骨血糅和在一起的完美结晶。所以,五月,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虽然你没有父亲和母亲,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个坚强的人,不像她的父亲这般懦弱,不能忍受没有至爱的孤独。
五月,你能理解吗?
孤独就像一条绝堤的河,淹没我,在那里,又黑又冷,没有一丝光亮,让人感到窒息。我已经没有了赖以生存的氧气,所以,五月,我不得不走!不得不去陪伴你的母亲,这是我给你母亲的承诺,也是我的解脱。
对不起,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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