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有她和宣卿平,所以這是他的傑作。
暮煙樂氣得在床上翻滾,被褥都掉到地上。
宣卿平沒什麼耐性:「再鬧,我把你丟後山餵老虎。」
他居然臨下注視她,表情疏淡,瞳孔漆黑,周身縈繞著夜風般幽冷的感覺。再加上她躺在床上,以她的視角,他肩膀寬闊,四肢修長,身體像小山般高大。
威脅力不言而喻。
她往被子裡拱了拱,終於安靜下來。
第七章
接下來幾日,聽宣卿平講起,宗主下令,將吳墩和王茂趕出凌雲宗了。
吳夫人親自來接她的兒子,孫彩雲把裴雲初的話原封不動捎給她,她面上幾番變化,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終隱忍不發,帶著吳墩悄悄下山。
暮煙樂心情卻不是很好。
因為裴雲初連續多日不再來凌雲宗,他像人間蒸發,慧德堂的弟子們極少傳出關於他的消息。
這其實不太尋常,裴雲初是修真界的風雲人物,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他殺一隻妖獸,哪個女修向他神情款款暗送秋波,都會在半天之內,迅傳遍所有仙門。
暮煙樂單純地想念他,忍了兩日,第三日,她忍不住了,想問問宣卿平。
早晨想著要去找宣卿平,結果到了傍晚,她忘了個乾淨。
現在是初秋,果實豐收的季節。慧德堂後院的柿子樹成熟了,柿子橙黃色,看著柔軟多汁,她饞很久了,放學後蹦跳著直奔柿子樹底。院子裡散發著誘人的花香,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柿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柿子樹矮,她抬手夠了一下,還差點距離,而後她的視線轉了一大圈,捕捉到一塊大石頭。她費力搬運石頭,站到上面摘了兩顆柿子。柿子又軟又甜,她美滋滋地啃了幾口,邊吃邊觀察螞蟻搬家。
可能要下雨了。
天空萬里無雲,卻也不像下雨的徵兆。
她百無聊賴地掐了一塊柿子肉,送給螞蟻吃。這時,圍牆的另一邊響起師兄們的腳步聲,伴隨著毫不遮掩的八卦聲。
聲音洪亮的人說:「宣師兄又去比武台了,不知哪個可憐蛋被他抓走。」
嗓音沙沙的師兄附和:「他總喜歡混跡比武台,管理比武台的弟子都怕了他,他的劍道在咱們凌雲宗數一數二,但是比武台規格跟他的實力不匹配,總是壞,上回塌了一個。」
「……」嗓門大的師兄奇道,「你從哪裡聽說的,我怎麼沒聽說?」
嗓音沙沙的師兄呵呵了一聲:「因為那次跟他打的人是我。」
「……」
「他出招,太瘋狂了,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緊追猛打。」嗓音沙沙的師兄又接著補充一句:「上回打到一半下起瓢潑大雨,我體力也用完了,累得像頭牛,你猜他說什麼了?」
「什麼?」
「讓我休息半盞茶,繼續跟他打。」那位嗓門沙沙的師兄心有餘悸,「我差點下不來比試台。」
「宣卿平的邀請比武的帖子,也只有裴雲初敢接了。」嗓音大的師兄壓低聲音,「他倆關係親近得好像兄弟,宣卿平下帖子,裴雲初從不拒絕。」
「兩人幾年前曾合作殺死魔尊,是過命的交情。」
「我挺好奇,這兩人打起來是什麼樣?他們比武時,通常都會設下結界,拒絕他人的觀戰。」
嗓音沙沙的師兄八卦:「我在結界外等過一次,裴雲初持劍跟師兄打了三天,結界震盪得厲害,幸虧有它,否則站在附近的弟子,難免受傷。」
「結果怎麼樣?」
「你也知道師兄厲害,可比起裴雲初還是差了一截,當裴雲初下台,他的衣袍完好無損。」
嗓門大的師兄唏噓:「娘的,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水平。」
「算了吧你,你以前被師兄打趴下,手指都沒力氣動,還是我抬你回屋。」嗓門沙沙的師兄嘲笑,「裴雲初對戰三天,氣不喘臉不紅。」
「這體力非同常人……」
那些師兄說罷,彼此互看了一眼,曖昧地笑了起來,笑聲意味不明。
隔著單薄的圍牆,暮煙樂支著下巴,頭略微歪著,不太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也聽不懂話中的內涵。因為他們的對話,她忽然想起早晨的計劃,輕聲對螞蟻說:「我去找師兄了,下一次再給你們吃別的東西。」
說罷,她抬腿,去尋比武台,可比武台在哪裡呢?
暮煙樂像無頭蒼蠅,一路同師兄姐們問過去,有時走錯路,她甚至跑到一個死胡同。
宣卿平曾說,裴雲初的一個蒼梧樓,比半個凌雲宗都大。在不到他腰部身高的暮煙樂看來,凌雲宗已經很大了。她忍不住想像蒼梧樓有多寬廣,可惜怎麼都想像不出具體的樣子,如果裴雲初願意,她真希望有一日去蒼梧樓看看。
天色漸暗,細細密密的撲到她的小臉上,帶著夜色的涼意。
比武台,宣卿平這會兒正與人打得起勁,氣勢洶洶,劍光如電般交錯。不論氣場,靈活度,力量,都凌駕對方之上,他離勝利只差一步了。
暮煙樂氣喘吁吁跑到比試台的台階下面,掂起腳尖,好奇地張望高台上的他。師兄專注的神情,映入她的眼帘,他的身法捉摸不定,揮劍,翻轉,跳躍,漂移,常常在對方的意料之外。
看著這一幕,覺得這不像平常的師兄,師兄對她這麼沒耐心,在劍道一行,卻頗具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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