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圣质如初生的他也觉得,白嫖小朋友的劳动力有点太出生了。
李明只想惹毛父皇,又不是想与满朝文武结下死仇。
“不是,我是说……百文的工钱是否太少了?”
房遗则急得有些结巴。
李明更是莫名其妙:
“不是哥们,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吗?最近长安来了不少流民,人工很便宜。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些脚力还嫌我太慷慨呢。”
官宦子弟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们真的不知道。
李明前世就有丰富的基层帮扶经验,在这一世又积累了丰富的投机倒把经验,所以能轻松地和底层打成一片。
可这些膏腴子弟所能接触到的“底层人民”
,最次也是服装整洁、衣食无忧的佣人丫鬟。
虽然他们的父辈祖父辈十分重视子女教育,时刻教育孩子不能不知民间疾苦。
然而所谓教育只停留在纸面,多背几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完事儿,缺少实践。
从没像李明那样,带他们在最草根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初唐的猛男天团,在教育下一代方面或多或少都存在些问题,导致历史上,他们的后裔普遍平庸,泯然众人。
这也源自这些猛男自身的局限性——他们大多是东汉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高门士族,不可能跳出自己的阶级,真的与泥腿子为伍。
“百姓衣不蔽体,流民遍地,我大唐竟已衰败至此……”
房遗则学着父亲的样子扬天长叹,挨了一个脑瓜崩。
李明:“别开口就是大唐大唐的,你能管好自己的事就烧高香了。”
房遗则:“我自己……我要自食其力,明天我也要干活!”
李明:“就你还想抢工人饭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有三长两短的!”
李明拼命敲房遗则的脑瓜崩,要把危险的想法从这白痴脑子里敲出去。
因为他不敢忘记母亲的告诫,已经把房玄龄标记为“记仇的老银币”
。
惹恼老房可以,但千万别对他心爱的小儿子造成实质伤害。
他怕自己和母亲的丈夫一样,走在路上突然心胸开阔(物理)。
一通语重心长的脑瓜崩后,房遗则终于不吭声了。
孩子们都无话可说。
大人的世界,居然是这样子……
李明并没有出如此感叹。
他没时间。
手上一堆事情要处理,与其坐在那长吁短叹,不如撸起袖子加油干。
安顿完店铺,已是夜幕将至。
李明抬头看看暗下去的天色,匆忙地说:
“我得先回宫了,现在出入宫麻烦得很。你们也快些回去吧。”
打完小伙伴,他便往宫中的方向狂奔。
自从课堂从外朝的秘书省搬到内朝的文学殿后,他溜出宫的难度陡然加大。
在秘书省时,躲在孩子堆里就能轻松混出宫门。
可现在只剩他一个,而且内朝又离宫门远,就得过五关斩六将了。
即便如此,为了给提桶跑路后的生活挣够本,他也不得不费尽千辛万苦溜出来。
唉,我那坑儿子的父亲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