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
礼部尚书李道宗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这不是高昌酋祭祀用的礼器吗?”
高昌国国主麴氏是汉人,所以祭祀用品与中原相似。
李道宗是老李家的宗室大将,曾率兵驰骋西域,立场端正、见多识广、又专业对口,由他鉴宝,众人不得不信。
但一个更大的谜团也随之而来——
这种重量级礼器,只有灭国才可能外传。
高昌刚灭,侯将军还没回长安,国宝怎么先行一步,落到房尚书手里的?
难道他俩至少有一个会飞?
房玄龄朗声道:
“诸公可曾亲自去东市、西市,走一走看一看?”
满堂默然。
唐朝人力不值钱,即使九品芝麻官,家仆杂役的配置都一应俱全。
何况有资格上朝面圣的官员。
他们怎么可能纡尊降贵,与贩夫走卒混迹一处?
此般难堪的寂静,让房玄龄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某位小霸王的身影。
他闭了闭眼,继续平静地说:
“现在全长安都流转着高昌国的宫中器物,而这些珍贵的战利品本应收缴国库。
“为何如此,诸位有什么头绪吗?”
军中有人倒卖,而且是有组织的倒卖……朝中官员都不傻,重新思考起了房玄龄的指控。
“这算不得证据。”
李世民冷冷道。
“诚然,这顶多算疑点,无法直接证明我军军纪败坏。”
房玄龄点点头,“可攻破高昌城后,前线向后方请求粮草的数量就大幅下降。
“士兵总是要吃粮的,除了将士因粮于敌,臣实在想不到其他解释。”
所谓“因粮于敌”
,说直白点就是纵兵抢粮。
匈奴突厥之类的游牧可以抢了就跑,但唐军不行。
因为大唐是要长期经营治理高昌国的。
薅粮把民心都薅没了,遍地都是林登万,还治理个屁。
“十二月初八,民部筹粮二十万斛、征民夫十二万,囤于伊州。然而一个月后……”
房玄龄不厌其烦,一一历数隐藏在后勤明细账目里的猫腻。
文官们听得极为专注,也渐渐觉了其中的不合理,面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