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月栖意并不玩,他总是白着脸,恹恹的。
梁啸川心中油烹火烤一般,提出想带月栖意回四九城,或是出国去日照充足的城市待一段时间。
可月敏钰轻声道:“世界上那么多地方,宝宝却每年七月都来这里,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带他去别的地方吗?”
“症结不是地方不是天气,是二十二号这天啊,”
月敏钰看向日历,定在女儿离世的这一天,长长呼吸一下,良久才道,“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其实宝宝每一年情况都比上一年好一点,他需要时间,而我们需要爱他。”
她转向梁啸川,她这把年纪又旁观者清,只觉得这年轻人的心思根本就是明晃晃不加掩饰,只是月栖意当局者迷。
因此她一针见血道:“你的确爱他,对吧?”
梁啸川郑重颔,坦然道:“对。”
又恳切道:“但我还没跟意意表白,麻烦您先别跟他说。”
月敏钰尚未置可否,门外蓦地有人震惊道:“什么!”
梁啸川:“……”
这家里都是月栖意的家人,除了对月栖意要保密,对上其他人时,他的心意没什么好瞒着的。
月栖意在房间休息,他便没控制音量。
月闻江才去外头摘了凌霄花回来想送给月栖意,不料一进厅堂便听见这一句。
梁啸川果然没安好心。
他几乎是立即竖突起全身的荆棘刺,恶狠狠道:“你别做梦了,妈妈不会答应你的。”
梁啸川点点头道:“那就走着瞧……等老子和意意婚礼那天,你还得坐主桌呢。”
--
七月二十一日,连绵不歇的阴雨难得收敛,瞧见金灿灿的日光时,梁啸川险些要以为出现幻觉。
他等不及叫月栖意醒,连人带毯子抱起来放院内贵妃榻上,一起身现月闻江和俩老人以及雇佣做事的何姨万叔都跟着出来。
因此月栖意一醒,身边便围着六个脑袋六双眼睛。
他的视觉稍稍恢复了一点点,这个距离能大致分辨五官位置,只是十分模糊。
日光的热度让他忍不住舒展身体,只觉骨骼都暖得软,他迷茫道:“怎么这么严肃……在给我开追悼会吗?”
“说什么呢这小孩,”
外婆作势打他嘴,其实力道和抚摸一样,嗔道,“你想气死外婆呀。”
月栖意撑着身体坐起,梁啸川月闻江忙搭把手,他刚坐好,外婆便往他怀里塞了个毛绒小兔子,道:“抱着说。”
月栖意:“……”
他要开口,月闻江又端了杯碧螺春给他,道:“妈妈你先喝点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