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却记得一清二楚。
那是她少不更事时,算得上欺骗过,亏欠过的一个人:
陈煦。
“嘀嗒。”
周颂宜骤觉,看了眼时间,墙上挂钟的指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到了十一。
十一点,艺术馆闭馆。
周颂宜回神,动作迅速地检查了剩下的地方,拿出钥匙转身下楼。
白色阶梯要走到尽头时,像是受到什么奇异的指引,周颂宜下意识地朝大门口多看了一眼。
视野中闪现过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匆匆忙忙的高大身影。
等周颂宜关上门再出去寻觅时,白茫雪天里,匆匆的人海中,那个黑色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周颂宜上车,迎着风雪,回家休息。
一扇窗户,隔绝了漫天雪花与满屋温暖,玻璃的两面附着冷热的温差。
风雪夜晚安眠曾经是周颂宜最喜欢的安睡环境,后来就算不喜欢了,也还是顺着习惯安稳入睡。
可今夜,周颂宜睡得却不安稳。
过去的二十多年像是一部旧电影,在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播放,时不时会卡壳,然后将那卡顿的部分反复播放。
模糊不真切,周颂宜一晚上都没想想起的那些片段,直到在大雪过后的这个午后才全部想起。
次日黄昏,暮色沉沉,德馨艺术馆内热闹非常,周颂宜总算赶在七点前到了门口。
到的时候林栀正双臂环胸,在门口等着她,眼神里透着比气恼更多的惊喜。
“你幸好没迟到,你要是迟到了可就真的要错过一个大大大单子了。”
周颂宜一头雾水,问道:“什么大大大单子?”
展览这不是才开始不久吗?
林栀挑挑眉,神神秘秘地开口:“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绕到背后,双手攀上周颂宜的肩膀推着走,“走走走,我带你见见这位贵客去。”
林栀边走边说,恨不得把金额贴到脑门上。
“这人愿意出价两百万买你那幅高中画的旧画诶。”
“就是那副,挂在二楼展厅的那副。”
“买画的那贵客还挺帅的,我觉得比最近那些小鲜肉帅多了,你一会儿也饱饱眼福。”
周颂宜被林栀一路推着上了三楼的招待室,进去前,林栀还特意给她握拳打气。
“加油!努力拿下两百万!”
说完,周颂宜就被推进了招待室。
周颂宜走过去,面带微笑朝着站在窗边的身影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这幅画的作者。”
“我叫周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