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淙呼吸粗重,连带着声音一同沉下去:“是因为他赢的手段。”
“进入大比决赛的人,都死了。”
归海淙终于望过来,一双眼睛不似平时那样有神,而是盛满了破碎的光。
“包括被寄予厚望的年轻天才——”
“揭宥阳。”
轻飘飘的三个字有如雷霆万钧,重重砸在揭园心上,他下意识掐住了食指,脱口道:“你说谁!”
归海淙双眼通红,浓重的悲戚汹涌而来。
“我说,揭暄死了。”
“他不会有什么光明的未来,连后来都没有。”
“他永远停在十八岁那年。”
“怎么会这样!”
揭园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漂亮的窄眉打了死结,杏目圆睁,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不可能,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少年英才,鲜衣怒马,心怀悲悯,胸有大志,自小勤奋练功,长大斩妖除魔。
这样的人,即便不能赢过千军万马般的竞争者,也不该死在一场比试中!
“我不知道……”
“都死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
归海淙双目失神,空洞得像失去灵魂。
怪不得……怪不得归海淙讨厌过去,怪不得他提起过去总是满眼悲痛,怪不得即便过去一千年,他仍然念念不忘。
那个天之骄子般的揭暄,无数人交口称赞的宥阳公子,年少时便志得意满的揭小天师。
代表着光明、正道和希望的揭暄。
竟然,死了。
归海淙喜欢的人死在了最好的年纪。
“是谁……杀、了他?”
简短的几个字却说得格外艰难,仿佛有砂砾不断划着喉咙,声音也因此变得沙哑干涩。
“我不知道。”
归海淙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句话。
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揭园却没法接受他草率的答案。
“不知道?”
揭园尽力压着嗓子,不想惊动隔壁的武弘,可心里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填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以致他无法停下这些本不该由他来说的话。
“朋友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不找凶手,不问真相,就这样放任?”
“你不是——”
喜欢他吗?
后半句话被生生扼在喉咙口,揭园愕然顿住了动作,他蓦地意识到,那种情绪,是积压在心底的嫉妒和郁闷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到底是因为归海淙不知道揭暄的死因而愤慨,还是因为让自己心生自卑的揭暄不明不白地死了而郁结。
又或者,他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发泄的机会,不让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压抑在心里,一直痛下去。
“你们不是朋友吗?”
短暂的沉默后,他改换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