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起一块桂花酥边吃边道:“想来以往只是失手,掌珠还是孺子……”
可教两个字还没出口,他便被那山呼海啸一般呛人的甜齁住了嗓子,又碍于脸面不愿吐出,只冲着身后的文思比划要水。文思急得四处窜,最后还是何穆眼疾手快递上了茶盏,让憋得满脸通红的老人家硬生生咽下了那口点心。
他哭笑不得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主子只要是吃不死人的东西都能称一句‘尚可’!”
裴太傅嗓音都变了调,对着桓玉怒目而视:“你这丫头放了多少蜂蜜!”
桓玉讪讪道:“我记得您说女将喜甜,于是总觉放得不够,又多放了几次……大抵是放着放着就多了。”
她刚想同谢衍道声对不住,却瞧见桌上的白瓷盘已经空了,只留下一点儿金黄的碎末,而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手指。
话哽在喉咙里,桓玉又想起阿木那句话。心中一时复杂难言,她低声问:“您这是饿了?”
谢衍被这一番闹剧缓和了心情,闻言道:“是有一些。”
桓玉声音很轻:“那您也无需这样委屈自己……”
耳朵尖的阿婵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那个饿字,于是将这不省心的一行人全都赶去正堂歇着了。桌案上还摆着桓玉批完的题卷,谢衍随手拿起最上面那张。
题卷主人姓柳名潜,写得一手好字,题也答得一丝不苟,甚至还举一反三多列了几种答法。桓玉的朱批寥寥几笔,多是指出他新列的答法中的冗杂之处,卷末还写了一个大大的“甲”
。
他刚想放回去,却瞧见下方一张只露出一角的题卷上熟悉的字。
行走在外总会留下些笔墨,只是他有意换了字迹以防他人看出。谢衍将那张自己的题卷抽出,见上面并无朱批,只有卷末留下了朱笔涂抹的脏污一团。
似乎是她落笔后察觉到这并非学生的题卷,于是将字涂掉了。
谢衍将题卷翻过,通过纸背留下的走笔痕迹辨别出那是一个“乙”
字。
可他分明同那份甲等题卷的答数一样。
谢衍抬眼望向桓玉。分明他还没问什么,桓玉却已经吞吞吐吐地解答了他的困惑:“我还以为是哪个学生的……没有详尽写出解法,我不清楚……”
不清楚学没学会,是不是用了别的解法,或是偷看了他人的题卷。
无需动笔便可心算得出答数的能耐放在她这里倒是不管用。谢衍有些啼笑皆非,将题卷放回桌案上,手指在上面轻叩了几下。
“这才叫委屈。”
他道。
桓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回方才自己那句话。吃她做的甜到齁的点心不算委屈,题卷得了乙等变成了委屈了。
心中升起无措,偏偏对面的人继续问道:“可还用我再订正一遍写出详尽解法?”
耳根似乎腾起了羞恼的热意,桓玉欲哭无泪道:“不……不必了。”
她又在他眼中捕捉到了那种细微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出:“我去膳房给阿婵打打下手!”